裴珩换了身衣裳,站在庭院外,看着叶五盘腿坐在小石墩上,双手撑着头看石桌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主卧房门紧闭,整个庭院里安安静静的。
他走上前拍了拍叶五的背,“小五,谢岁情况如何?”
叶五起身老实道:“公子要了几桶井水,已经泡了一个时辰了。”
裴珩:“………”人都快泡发了吧?
如今虽然已经是五月,但到底还是春天,井水寒凉,泡上太久,没问题也得泡出问题。
他站在门口徘徊许久,想起叶一纯同他说的话,到底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你出去一下,去找叶一纯拿解药,他要是没有,你就盯着他做,不许他偷懒。”
叶五不是多话的人,裴珩吩咐了,他直接便跑去办了。
只剩下裴珩站在门口走来走去,有点犹豫。
苦昼短,叶一纯说过,这不是一味普通的春/药,药效极烈,服用者只需要兑酒尝上一点,便可在床帷间享受极乐,夤夜不休,而且骨酥神迷,据说没有特殊手段,很难解脱。
反正这药异常霸道,是给花楼里调/教不听话的小倌用的,据说是只能用后面,不过叶一纯没喝过,具体效果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样,谢岁他被人灌了一瓶,以这种纯度的药量,又过了这么久,想必极不好受。
裴珩虽然对这个小断袖没什么好感,但对方到底是因为他才被挟持,遭受无妄之灾,身为老板,多少也要体恤一下下属。
虽然谢岁骑马的时候,看起来并不是很需要体恤的样子。
裴珩走到门口,抬手欲敲门,手抬起来了又放下去。
万一打扰了人家,岂不是尴尬?
他后退一步,房间里实在是太安静,他又有些担心,毕竟谢岁身体不好,他要是晕过去了怎么办。
思前想后,裴珩趴在了窗户上,默默戳了一个洞,朝里头看去。
地上散着谢岁那日穿的红衣裳,看得出他脱衣服时的急切,屏风后,隐约可以听到些许水声,以及少年人压抑的低喘。
他动静真的很小,很克制。
裴珩听到这声音,不知为何,有种老父亲抓包青春期大儿子办事的尴尬感。正想着挪远一点,给孩子一点时间,他再过来帮忙,忽然瞥见银光一闪,只见一只湿漉漉的胳膊从浴桶里急切的伸出来,捞了桌边的匕首,便气势汹汹刺下去——
裴珩震惊,不至于,当真不至于,一个□□而已,解药也已经在做了,小孩子家家不要这么想不开啊!
他抬手一撞,哐当一声,从窗户外翻进来,大喊一声,“住手!你在干什么!”
谢岁被吓了一跳,刀尖割破手臂,空气中瞬间散出一丝血腥味。
裴珩劈手夺过匕首,一把丢到窗户外面,把人从浴桶里拎起来,上下检查两眼,还好,还好,没有什么大伤,只胳膊上一条被刺破的浅痕,正顺着水流往下滴血。
裴珩松了一口气,他盯着木桶中穿着亵衣,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忍不住教育道:“不就是中了一点药,你做什么割腕?”
谢岁站在浴桶里,一只手被裴珩捏着,只觉得青年的手指修长冰冷,一股麻痒从手腕皮肤接触的地方一层层漫开,他后退一步,木桶内冰凉的井水飘荡,冲刷过腿根,他压下轻浮的呼吸,朝着裴珩笑了笑,轻声道:“王爷,你方才在偷看。”
裴珩被抓包,眼神游移,试图逃跑。
“你想看什么?”谢岁反手抓住裴珩的胳膊,死死拽住,骤然往后一倒,重新坠进浴桶里,水花飞溅,他的声音飘渺,像传说中东海侧勾人心魄的鲛人。
“王爷,你想偷听什么?”
裴珩一掌撑住木桶边缘,沁凉的井水漫过他的衣袍,玄色的长袍贴在了身上,他半低着头,水中的少年眼眶通红,瞳孔却黑沉如同深渊,雪白的胳膊探出来,圈住了裴珩的脖子,呼吸交错。
“很喜欢听我喘吗?”
裴珩:“………”
裴珩觉得现在的场景有那么些许不对劲,往常的谢岁其实所有触碰和勾引,都是带着试探性,他很怂,稍有风吹草动就重新缩回去了,偶尔有一瞬间会露出些许锋芒,不过很快就被他狗里狗气的掩盖。
而现在的谢岁,就像是完全丢掉了伪装,锋芒毕露,他的手一点也不软,疤痕斑驳的手指圈住他的脖子,一点点往下沉,用着像是要将他拖进浴桶里淹死一样大的手劲。
手指滚烫,捏住了他的后脖颈,一点点摩挲,然后,湿漉漉的少年轻轻抬眼,水珠从他的眼睫上滚落,小心翼翼靠过来,唇齿微张,轻声道:“王爷。”
裴珩刚刚沐浴过,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花香,不知道是不是从哪处园子经过时,拈花惹草沾上的。
青年长眉修目,有种属于武人的俊朗,此刻似是被蛊惑,额头缓缓垂下,仿若臣服。
就在谢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