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以来,灾异不断…十月暴雨,大名府传警…今又有永兴、京兆、河南、开封等不雪…”
“孙臣,这心中实在担心,将有兵戈起,黎庶伤!”
两宫听着赵煦的话,再看着手里那封仁庙时代的奏疏。
心也跟着砰砰砰的跳起来。
宝元元年,元昊反叛,旋即就是兵戈连连啊!
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大宋接连败绩,汴京城中几乎家家缟素。
“怎会如此?”太皇太后首先乱了阵脚,被吓到了。
“西贼如今不是很恭顺吗?”向太后说道。
“母后,当初元昊反叛前,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反叛啊!”
“宝元元年,元昊还曾遣使朝贡呢!”
“何况,也未必是西贼…”
“不瞒太母、母后…孙臣这些日子来,总是常常夜半惊醒…非常不安…”
“六哥怎不和我说?”向太后立刻抓住赵煦的手。
“儿岂敢令母后忧心?”
“若非今日有大臣言及于此,儿也不愿意说这些事情…”
两宫看着赵煦满脸真诚的神色,还有眼中的不安,也都是叹了口气。
“若果然如此,如何是好?”太皇太后叹道。
“只能整军备战了!”赵煦说道。
他看着太皇太后,轻声道:“太母,孙臣所忧心者,倒并非是西贼…”
“我朝与西贼边界,沿边大臣皆上奏曰:城防坚固,军心可用,即使西贼来犯,也可从容应对…”
“北虏如今与我朝友好,也不大可能入寇…”
“孙臣忧心的,是再出一个元昊!”
“若再出一个元昊,国家从此多事!”
两宫顿时被赵煦的话都吓得起了应激。
一个西贼,就已经让大宋三代人不得安生了。
再来一个西贼?
太可怕了!
不过,两宫仔细想想,觉得可能是官家(六哥)自己吓自己。
毕竟,大宋周边,就那么几个接壤的国家。
北虏、西贼抛开不谈。
就只有大理、交趾、吐蕃和大宋有陆路接壤。
大理国,已经隐身好久了,不像个会搞事的。
剩下的交趾,也被先帝打服了。
难不成是吐蕃?
两宫想着,都忧心忡忡。
她们读过史书,自然知道大唐的时候,吐蕃有多么强大!
唐末吐蕃衰落,才渐渐失去了危险,可谁也不知道那雪山之上的情况。
万一,雪山上的吐蕃人,再次完成了统一,然后沿着青唐直下。
这大宋边防,是真的又要多一劲敌!
于是,两宫都同意了赵煦的提议。
先在汴京整军备战,提前准备好一支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救火的大军!
这叫有备无患。
也是两宫会做的事情——深居深宫的太皇太后、皇太后,本来就不太懂什么经济财政。
在她们眼中,花点钱不算什么!
哪怕最后证明,这钱打了水漂也无所谓。
只要心安,只求心安就好了!
只是,从什么地方抽调这样一支可以随时响应四方有变的军队呢?
这就让两宫都有些举棋不定了。
须知,汴京的禁军,现在已经抽调的差不多了。
殿前司、侍卫亲军、马步军,曾经环绕汴京内外的军营,现在都已经空掉了。
这些禁军,在宋夏战争后,就陆续被调去西北沿边,从此不再回来。
如今的汴京禁军,其实已经很空虚。
三衙加起来,算上开封府的兵马,只有三万上下。
这也是王安石在京畿搞保甲法的原因——京师空虚,万一有变,北虏或者什么人长驱直入,勤王大军一时难以赶到,那就完犊子了。
但,随着韩绛上台,渐渐罢废了除了沿边、河北、河东的保甲法后,过几年汴京城连保甲民兵都没有几个可用了。
赵煦看着两宫的样子,轻声建议:“太母、母后,不如以诏旨,从河北抽调一万驻泊禁军回京…”
“同时,从汴京的禁军之中,选出曾在沿边更戍的指挥十个,交于大将整军、修武,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有五千久经阵战之师在手,即使忽然有警,也不至于被贼寇打个措手不及!”
太皇太后听完,问道:“河北抽调了一万禁军,万一河北有事…”
赵煦笑道:“不会的!”
“北虏如今之主,有求于我朝,何况北虏皇太孙和孙臣还是‘知己同学’,已经多次互赠文章、笔记了!”
“由此可见,北虏主及其皇太孙,该是守礼之人,不会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