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懂事的点头:“太母、母后做主便是了!”
这个事情需要他出手吗?
根本不需要!
因为都堂有一个人,只要知道了这个事情,一定会暴跳如雷!
右相、康国公韩绛!
这个张之谏,撞到韩绛手里,必死无疑!
都堂令厅。
韩绛此时正在听取着张璪有关役法调整的报告。
张璪打算,先在京畿试行五等户以下、土地不足二十亩或者成年男丁两口以下的家庭的免役钱减半征收的新法令。
当然,在张璪的设想中,这些穷人的免役钱减免了,但官府的支出和对应的免役钱额度,却不能减少太多。
所以,相关税赋,最后是要加在那些大户身上的。
这也符合熙宁变法以来的一贯政策。
免役钱、免行钱,不是平均摊派,而是按照财产多寡进行征收。
有钱的大户,一年要交的免役钱,多达数百贯,某些形势户甚至需要交纳数千贯之多。
张璪的理由也很充分——两浙路一直执行着乡村户财产不足五十千,就免交免役钱,城郭户财产不足二百千,则免纳免行钱的规定。
不过,韩绛没有同意。
让张璪回去好好想想再说——这里可是京畿!
大户们的力量很强的,随时可能影响宫廷。
王介甫就败在这个上面!
送走张璪,韩绛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宫里面下发的两封边报,还有两宫附带的指示就送到了韩绛面前。
韩绛起初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
甚至看着张之谏的弹劾奏疏,还在笑:“吕吉甫,你也有今天?”
熙宁八年的往事,在他心中浮现。
若是可以看到吕惠卿吃瘪,他最喜欢了。
然而…
吕惠卿的边报文字,映入他的眼帘后。
这位大宋右相,康国公就已经拍案而起!
“武臣竟敢跋扈至此?!”
“他要造反吗?”
和吕惠卿当年在政事堂上的矛盾,只能算政见不合。
吕惠卿也最多只是气到了他了,让他不舒服而已。
可是…
吕惠卿边报上所言的种种…却让韩绛回忆起了熙宁三年的横山。
武臣跋扈,不从号令…
诸将争功,不服调度…
前线捷报频传,后方又有武臣造反,啸聚兵变…
于是,他竟落得一个待罪贬黜的下场!
瞬间,韩绛就感同身受。
然后,他再看两宫手批的文字。
“竟是少主提前手诏,告知吕惠卿,命吕惠卿率军巡边…”
韩绛再也忍不住了。
那个叫张之谏的家伙,此刻在韩绛眼中,变成种鄂吴逵王文谅的综合体。
当年他韩子华比今日吕惠卿,所拥有和得到的权力更大!
但那些武臣,依旧跋扈,依旧敢逆着他,甚至是欺骗他、戏耍他。
“这些混账!”韩绛怒不可遏。
当即就提笔开始写奏疏。
这个事情他必须管,必须严查到底!
武臣,绝不允许骑到士大夫头上!
何况还是一位执政重臣,何况这位重臣手里还有天子手诏。
谁给你们的勇气,不从的?
再说了…
韩绛看着两宫批示之中,有关少主的部分。
此事若真,那这个张之谏可就不仅仅是忤逆、跋扈这么简单了。
少主第一次指挥军国,作为大臣,除了无条件服从外,不可能也不该有别的想法。
更何况,现在的事实似乎表明中了——别管是蒙的猜的还是别的什么…
事实就是少主猜对。
贼寇果然大举而来…
对了…
韩绛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他是做过陕西经略安抚使的。
对沿边地形和辖区他是了解的。
所以,他猛然想了起来。
“葭芦寨…”
“来人,将葭芦寨的文牍立刻取来…”
于是,有司官员奉来了大宋葭芦寨的文牍。
好家伙…
葭芦寨虽然是在河东和鄜延路之间,但它属于鄜延路经略司的管辖。
换而言之…这个张之谏不仅仅是贻误军机,还有坐视西贼入寇的大罪!
上纲上线一点,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交通西贼,欲图叛国。
于是,韩绛再也忍不住了。
他奋笔疾书,不过半个时辰,一篇杀气腾腾的上书就已经写好了。
韩绛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