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众神见辞暮到来，都一股脑地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他的近况。
首当其冲的便是月老。
辞暮一见他就头大，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谁料他先一步抓着辞暮的手开始寒暄：“千年未见，圣君愈发清俊了。”
“多谢月老盛赞。”辞暮想抽回手，未果。
“不知圣君现在可以心仪女子了？我也好为你牵线。”说着月老就拿出一捆红线，就要往辞暮手腕上牵。
辞暮推脱：“花好月圆之事我还从未想过……”
“哎哟”月老手上动作加快，将一捆红线编成一股细细的绳，牢牢系上：“圣君操劳五界之事已久，实在辛苦，若是能寻得一位贤惠妻子帮衬，日子也好过些，最起码有个可心的人说说枕边话，你也不至于烦闷。”
月老见他想解下来，又出手摁住：“这样，圣君要是实在没有，我认识一位仙女，漂亮水灵，仰慕圣君已久，正巧她今日也来为天君贺寿，你们二人见见可好？”
“不好！”时霄的声音从远处阴恻恻地飘来。
“还是算了吧。”辞暮与他异口同声。
“额……”月老看看辞暮，又看看时霄。
时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只是拨开月老手的力度却是出奇的大：“圣君无心此事，月老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月老看红线在辞暮手腕处，衬得人愈发白嫩，好生漂亮，就想争辩几句，谁料竟被时霄的目光给逼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时霄小心地将红线解下，却没有要还给月老的意思：“此红线只对人间凡人有用，于圣君不过是寻常装饰，月老怎么这般糊涂了。”
“哪里是糊涂，他呀，老毛病了，见到独行的仙人就要上前给人说媒。”司芳仙子深受月老迫害，见他被编排，忙上前数落一二。
月老横眉冷目：“好你个司芳，躲了我这些时日！我问你，前些日子给你介绍的岁华仙君，你俩相处的如何了？”
“他太过优柔寡断，还不如我阳刚！我不喜欢！你也别给我说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无礼……”
辞暮和时霄见她们越吵越凶，对视一眼默默离开了。
距离宴席开始还有些时辰，二人索性和天君打过招呼去别处赏玩了。
若说天界哪处景色美不胜收，排在首位的定是九霄之外的云溪雾霭。
此处常年不得光亮，只是繁星挂于穹顶，又被蔼蔼烟波覆盖，明灭交汇间，似萤火一般浮于眼前。
再往下看，便是一条银川横于路前，岸边被七星草铺满，点点蓝光，跳跃其中。
这是时霄从未造访过的天界一隅，他抬手轻触了下那点萤火，却发现自己的指尖轻易穿过，有些惊讶：“障眼法？”
辞暮摇摇头：“是这里的雾气奇特，能将它捕捉到的星光化为虚幻，以此来装饰自己。”
雾气很淡，足以视物。
时霄也很容易看清了辞暮放松的肩膀：“三长老以前常来此处？”
“嗯。”辞暮带着他来到一棵古树下，那里悬停着一只秋千：“未去鬼界时，这里是我的静心地。”
幽谷虽美，却易迷失方向。
所以即使美名在外，却鲜少有人造访。
时霄站在一侧，看着秋千上紧闭双眸的辞暮，再一想到他口中的“静心地”之名，便觉此刻的他难掩疲态。
他索性绕到辞暮身后，一边轻轻推着正在晃动的秋千，一边开口询问：“三长老可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待宴席开了我叫你。”
辞暮摇摇头，感受着来自背部的内力，虽然强劲，却被它的主人有意收敛，传到辞暮身上时，就只有些许暖意。
可时霄是没有体温的。
辞暮突然感觉喉中酸涩，竟真的有些疲惫不堪了。
“怎么了？”时霄第一时间就根据辞暮紧绷的肩膀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
辞暮调动法力强迫秋千停下，背对着时霄，用他还算平稳的声线道：“月老不止一次像今日这般为我介绍姻缘。”
时霄看着他倔强的后颈有些出神：“你可是烦了？不如我……”
“陛下！”辞暮出声打断：“你可知为何我每次都推拒？”
“自然是不喜欢那些人。”时霄抬手驱散挡在自己眼前的雾霭，想要看的更加清晰些，但眼前雾气却越聚越浓，直到把辞暮完全包裹，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不安的情绪。
雾气中的辞暮缓缓叹出一口浊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说道：“因为我是四海八荒的神，掌管着五界命运，情爱之事，早已与我无关，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眼前的雾霭像是一道沟壑，隔绝了身体近在咫尺的二人。
时霄双拳紧握：“可是从未有人规定过你此生必须孤身一人。”
“若我深陷情爱的泥沼，要将公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