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灯光之下,审讯室像是笼了一层薄纱。
杏里像是被烟味呛到那般,咳嗽起来。
大勇把剩下的一截烟摁灭,起身,打开了排气设施。
空气中几乎要凝成实体的烟味淡了。
杏里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这时,那个没有实体的声音再次出现,很近,紧贴着她的耳边。
【确实挺可惜的。】
是个男人的声音。
【那小子很强,却也很蠢。】
杏里放下咖啡,水溅了出来,黏糊糊的,落在手背。
【生气了?】
杏里抬头,视线往左,瞥了虚空一眼。
“怎么了?”
大勇坐回来,往椅背一靠。
她道:“你们这里的排气系统还挺吵的。”
“哦,老东西了,动静是大。”
她点点头:“确实,老东西。”
【……】
审问继续。
大勇又问了些别的问题,大多围绕止水和鼬,似乎是想从她的视角看看那两人是否有其他异常。
然而,杏里一问三不知。
大勇也没气恼,最后检查一遍笔录,收了起来。
“行了,你走吧。”他起身道。
杏里慢了半拍起身,鞠躬道:“前辈辛苦了。”
“彼此彼此。”
说了两句客套话,杏里跟着大勇走到门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
“对了,前辈,”她道,“可以请问一下……为什么审问的时候,您总在问鼬的事?”
“不该问的别问,”大勇摇摇头,看了眼拥挤的走廊,“不过提醒你一句,如果碰上鼬,记得躲远点。”
***
宇智波鼬。
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杏里道了声谢,走出审讯室,绕了条小路,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撞上了鼬。
这位凶杀案的“一号嫌疑人”正背靠着一面铁丝网发呆。
这一带人迹罕至,是族地的偏门,出去便是宇智波一族曾经的专属演练场。不过这个演练场早被废弃,如今杂草丛生,人走进去,能一直淹没到腰。
宇智波鼬就这么侧着身,隔着铁丝网,紧挨着那片荒芜,像是站在寂静的坟地。
他的眼神很冷,对着空空如也的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这里很静,能听见衣摆被风牵拉的猎猎声。
一切都仿佛停滞了,在某时某刻。正如这片土地。
宇智波鼬看了过来。
杏里发现他穿了一身黑。
正午的阳光多少有些晒人,但他的这身黑却像是不吸热那般,冒着森冷的气息。
大中午的,她感觉自己撞鬼了。
而真正的“鬼”却很聒噪,在她跟前晃了一下,那双善于分辨强者的目光钉在鼬的身上,然后问道:【你与他比,谁更强?】
冤家路窄,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杏里没有搭理这个跑偏的问题。她观察鼬,像是在思索。而鼬也默不作声,站着任凭打量。
“鼬……你在这里做什么?”
杏里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找个话题破冰,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在夏天被冻死的人。
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走了过来。
“凌晨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南贺神社?”
鼬站定,黑色的眼珠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无声无息,却又带着黏性。
——如果我说,我记错了集会的时间,你会信吗?
她很想这么回答。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抖机灵的时候。
鼬这个人,脾气不好。她可不想如了“幽灵”的愿,真的跟他打上一架。
——那实在是太蠢了。
“给家里的长辈办点私事。”她道。
这话不假,确实是某个“长辈”指使她去的。
“我记得,你家里已经没有长辈了。”
杏里想到了火棱,不过那家伙只是她的堂亲,平日里少有往来。
确实如鼬所说,她没有“长辈”了。
“算是遗愿吧,”她耸耸肩,“托梦这一挂的,不办不行。”
鼬的眼神逐渐犀利。
如果光靠目光可以杀人,杏里估计已经千疮百孔。
这家伙……平常有这么吓人吗?
杏里咳嗽一声。
“那我再问一个事。”
鼬继续走近,虹膜慢慢变红了——那是杏里没见过的花纹,“你有听说团藏遇袭的事吗?”
杏里暗道不妙,后退一步,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