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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沈安宁在原地呆坐了片刻后,很快摇摇头,将那些不要紧之人、不要紧之事全部彻底抛在了脑后。

用完早膳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上赶着过去沁园请安,而是命人将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召集了来,满满当当二十余人,新的,老的,死契,活契,家生的,外来的,一锅粥大乱炖着。

刚入府的这大半年来,她并没有将世子夫人这个威立起来,原因之一是她刚入府,从乡下来京对这高门大院的底细摸不太清,之二是她将几乎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陆绥安及其家人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至于这第三嘛——

沈安宁看了白桃一眼,白桃心领神会的冲着底下的人群道:“夫人嫁过来时府里从外头新采买来的站一边,府里的老人站另外一边。”

白桃高声呐喊着划分人群。

然而院子里老的,少的,中年的,什么样的皆有,因沈安宁性子较软,往日没什么威名,正所谓打狗看主人,这主人窝囊,底下的狗自然没个什么气性,任凭怎么狂吠,都激不起人的情绪来,故而此刻白桃这话一经撂出,人群依然熙熙攘攘,并无多少人听从号令。

甚至有几个刺头还在人堆里嚷嚷道:“这一大早的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呗,咱们每个人手底下还有不少活呢,这一耽搁下来,活儿干不完又得积压到明儿个,明儿个压到后天,后天又压到大后天,说起来耽搁的可是夫人您自己个的事儿呢。”

这人嘲弄着。

话一落,另有人立马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早膳都还没用的,一会儿去晚了厨房的膳食早没了,空着肚子怎么干活呢。”

说话的是一个守院的婆子杨妈妈和川泽居水榭的管事孙二娘,二人都是锦苑拨来的,房氏的人,平日里仗着房氏撑腰,在川泽居阳奉阴违,好吃懒做,时时见不到人影,日日窝在屋子里打牌吃酒,所有的活儿都派给了底下的小丫鬟,丫鬟们敢怒不敢言。

她们料想沈氏轻易不敢动她们,耀武扬威惯了。

说完,眼尾溜了主位上的沈安宁一眼,见她端坐着并不说话,二人对视一遭,便见那杨婆子撇撇嘴道:“既然夫人不发话,那老婆子就先退下了。”

说着,半点脸面不给沈安宁这个主子留着,晃着膀圆的腰身,颠颠去了。

孙二娘手里捏着实差,到底不如杨婆子那样硬气,犹豫一番,看了看那杨婆子牛气的背影,又扫了眼主位上的沈安宁,到底没敢跟着作威作福。

因杨婆子这番操作下来,使得人群里头开始议论纷纷,心思浮躁起来,有人怂恿着跟着一道走,有人犹犹豫豫不敢动弹。

沈安宁端着茶盏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神色淡淡的观赏着所有人的各路神色,一直待神色如常地目送那杨婆子跨出了院子,这才朝着浣溪使了个眼色,便见浣溪绷着小脸三作五步吭哧吭哧上前,一路奔到院子口,哐当一下将院子门落了锁,将刚跨出院子地杨婆子锁在了院子外头。

杨婆子见状,立马转身砰砰砰砸门道:“哎,哎,你这小妮子,你这是作甚?你为何将老婆子我关在院子外头?你们难道不知老婆子我是谁的人么?我呸,你这个贱蹄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还不将门给老婆子我打开,当心老娘撕烂你的嘴。”

杨婆子在外头骂骂咧咧。

一嘴一个贱蹄子,不知骂的是浣溪,还是指桑骂槐。

沈安宁一直面不改色,没有出声。

人群队伍里排首位的春淇终于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冲着门外高声严肃叱道:“杨妈妈,还请慎言,这里是川泽居,可不是菜市场。”

“妈妈若有不满,只管去锦苑那儿告状去便是,可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世子虽不在府上,可府上还有的是主子呢,回头将侯爷太太招来,可没您好果子吃!”

春淇是沈安宁嫁来时萧氏指派过来的,是川泽居一等大丫鬟,掌管着川泽居一应内外之事,只春淇到底还是沁园的人,并不亲厚沈安宁,也不大好干涉沈安宁的任何事情,是以多在屋外打转。

她一般在事端闹得实在太厉害之时才会出面干涉,比如眼下。

春淇话音刚落,便见杨婆子到底消停下来,却是冲着院子里头咬牙切齿的放下狠话“老婆子我虽不才,却也不是个任人可欺的,既然夫人这儿不讲理,随意将人羞辱,那老婆子我就找讲理的讨说法去”,说罢,愤愤然跑去告状去了。

院子里经过这样一番打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终于,一直静默不语的沈安宁这时开始说话了,只见她先是将整个人群环视一圈,视线在每一张面容上一一划过,将每张面容彻底看清楚了,辨得明白了,这才平静开口,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杨妈妈和鸳鸯打从今儿个起便不是川泽居的人呢!”

此番轻飘飘的话语一出,犹如晴天白日扔下一颗炸雷,炸得人群中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便见沈安宁继续道:“相信昨儿个夜里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原本想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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