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疼得直挠头,却不敢发出声音惹人注意,低声骂道:“泼妇!泼妇!”
陈沉照着他脑袋又是一下。
“泼妇!”
又是一下。
“泼!”
再来一下。
像在打地鼠。
“对不起姐姐,弟弟错了。”
陈沉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串韭菜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嗯,味道不错。
少年挠头苦笑,说道:“怎么想起来带你出门的,找罪受找气生。不过呢,我还是不服。耳、鼻、眼,舌、身、意,相较于敏锐心觉来说,其他五感我的确弱得出奇。气息看似浑厚,身体素质看似坚韧,可放在我的这份天资下,嗨,那就是不务正业暴殄天物,否则也不止如此。”
陈沉点头赞同道:“知道就好。”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少年满脸惆怅的叹息一声,下巴搁在桌上趴着,小声道:“母亲怀我时,虽设局假死远遁海外,可在煌煌天雷下,终归是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连带着尚在腹中的我也被牵连。听产婆讲,分娩时母亲更是遭了大罪,还是旧疾复发惹的祸,差点儿一尸两命。所以从小吧,我身子骨就弱,几乎泡在药罐子里长大,能安稳长大活到现在,一是我命硬,二是老天开了眼。”
陈沉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略带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少年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笑意盈盈道:“这会又不疼了,瞎摸什么,占我便宜?”
女人保持安静,依旧没有说话。
从出生下来,便被抱到陈家,记事后,开始习武,开发异能,同样也是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为了凝炼肉身,但归根结底与陈九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活下去。
陈家训练死士的方法极其冷酷,其中死亡率指标表达的最为明显,百分之九十,一百个人交到袁老头手中,活下来十个,就算成功。
唯有强大,方能活下去,
陈沉幸运且不幸的活了下来,开始学习杀人。
从杀第一个人时的满脸苍白呕吐不止,到百人斩、千人斩时的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无他,唯手熟尔。
陈沉想过脱离黑暗,陈寸心也愿意放人,可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去哪?自己又会什么?没有陈家的束缚,自己恐怕很快就会迷失在心魔里,疯疯癫癫了却残生吧。
她有些想死,又不太想。
天人尚未死绝,我怎能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