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正紧张着呢,拿来一瞧,“还紫腚行?”
“你看这裤衩用的都是粗麻料子,穿在老四身上,不把他腚磨漏就不错了!”冯氏可不敢往考袋里装。
李七巧见状,忙让他把东西拿走,“知道你是好心,不过这种精细活儿,有我和娘就够了,我早就给老四备了红云纱的裤头,足够讨个好彩头了。”
姜丰虎皮糙肉厚,不嫌这粗麻料子磨人,打算留着自己穿,晚上在被窝里当个显眼包。
这边他刚闪人,老大媳妇儿就拿着两包点心,也兴冲冲来了。
“娘,这是我昨个儿在宝点斋买的桃酥,还有云片糕,给咱老四带上吧,留着考试时饿了垫吧两下。”孙春雪把点心递上。
冯氏都不用看,就摆手道,“用不上,他们贡院有的是吃食。”
“咱要是自己在家带了,考官还得给掰碎了检查,看你有没有夹带小抄啥的,那样反而麻烦,老四也没法吃得下去。”
南纪科考规矩甚严。
其中最为要紧的,就是禁夹带作弊。
考生们身上的吃食穿戴,在进贡院之前都要被严格检查,不能有半点错漏。
所以日子久了,考生们也省了麻烦。
除了笔墨,和贴身衣裤外,旁的尽量都不拿。
孙春雪哪知这个,惊讶道,“咋这么严呢,我还想着,把前个儿去庙里求的文昌符给老四带上,这么看也是不行了?”
李七巧检查完考袋里的笔墨,回头道,“还文昌符?那里面有纸,兴许还写着字呢,就更不行了。”
“听阿黎大人说,前年科考时,有个外地来的学子,就因为衣裳里缝了张他爹留下的遗书,用来激励自己,谁知后来脱衣时被考官查出,直接算作舞弊,赶出了贡院不说,还五年内不许在再考。”李七巧说着直摇头。
这规矩让孙春雪不由咋舌。
“读书人辛苦那么多年,为着一时疏漏,就让人前功尽弃,这也太严苛了。”
冯氏却正色道,“啥叫一时疏漏?科考是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早就三令五申,不许携带字的东西进去,可那考生却连这个都忘,可见他对自己的前途也不用心。”
李七巧听得直点头。
是啊,科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若是不打起万分精神,那么自然要被挤下去,赖不得旁人。
终于,众人把考袋再三检查,确定无误后,早饭这时候也上桌了。
李七巧特地做了一桌最清淡的,生怕丰景会吃坏肚子,耽搁他的考试。
一大碗碧菜粥,配上一个油煎鸡蛋,丰景就这么快快吃完了。
看着到时辰了,全家立马齐上阵,一起护送着丰景,朝着贡院赶去。
丰景嘴上说是无妨,但急促的呼吸,已经充分显露了他的紧张。
小糯宝穿得大红大紫,一路上牵着四哥的手,安抚道,“四锅锅你别担心,只管放手去考,好运自然会站在你身边哒~”
妹妹奶里奶气的小声音,像是一针强心剂,稳住了丰景杂乱的心绪。
他用力点头,“四哥会好好考的,还有那个金饼,我也一定尽力,给你争回来一块。”
小糯宝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已经在琢磨,那金饼是用珍珠串好,戴在胸前做璎珞。
还是挂在腰间,做一只金灿灿的禁步。
就这样,众人一路把丰景,送到贡院门口。
这会子,周围早就站满了小学子们,一个个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
待贡院里响起锣声,考生们听了召唤,赶忙和家人告别,跑过去排队入院。
“四锅锅,加油呀~”小糯宝握着一双拳头,小馒头似的在空中挥舞,“我等着你的大金饼呐~”
好些考生看着小糯宝,都眼前一亮,感慨丰景真是好命,居然有小公主做妹妹。
小科考持续了三日。
学子们每人分得一个考棚,棚子极其狭小,只有一套桌椅,还有半人长的小木榻。
不管是吃喝拉撒,全都要在考棚解决,一旦出去,即为结束考试。
夏日闷热,地方狭窄,属实是煎熬了些。
小学子们不比大人,忍耐力本来就差。
可况其中还有不少,都是达官贵族之子,不到十来岁的年纪,哪里吃得这苦。
于是才刚第一日,礼部尚书裴老的孙子,就头一个受不了,说什么也要出去。
姜家人听说此事,都为丰景捏了把汗。
好在丰景是个有韧性的,哪怕接连个考生,不是中暑晕厥,就是扛不住要走,他都不受影响。
只专注于自己的卷纸。
三日可算熬过,等丰景回到家时,小脸都明显受了一圈。
“都说苦夏难熬,要我看,贡院的苦夏才是难熬之最,看给老四累的。”冯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