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寡妇是个急性子的,想着眼下生意正旺,生怕招来了旁人眼红,要在这饭食中搞些古怪。
于是她二话不说,抄起门边扫帚,就冲进去抽打那鬼祟“小人”。
偷溜进来的还是个半大孩子,哪里能是顾寡妇对手。
被这么一揍,吓得抱头大哭,手里的纸和墨块子掉了,上嘴唇还被打出血了。
等听到动静,冯氏他们赶过来问询时,才知这孩子原是城里一酒楼的店小二。
因跟着主家一同来此泡汤泉,又见这生腌蟹够揽客,便想来灶间偷点汤底子,回去慢慢研究配方,好帮酒楼最近不佳的生意有些改善。
因着顾寡妇一通打骂,声响太大,不少客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好在冯氏是个善良性子,眼看这店小二不过是个孩子,便心肠软了,扶起他没有追究。
“看你也是为了主家着急,算是个忠心做事的,只是以后不能再这么冒失,快去洗洗嘴巴,让顾大嫂盛碗酸梅汤给你压压惊吧。”冯氏拍拍他的肩膀。
这孩子身子抖得像是筛糠,血都染到衣裳上了,一听不追究了,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鞠躬道谢。
冯氏也不想为难了他。
毕竟,姜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但凡能够与人为善,小事化了,都不至于大动干戈。
不然惹来了冤家,也是为自家生意添麻烦。
全当是广结善缘了。
看着冯氏如此大度良善,一旁看热闹的客人们,也都不由敬佩点头。
“这仙泉居的老板是个好人品的,不为难孩子,真是难得。”
“这店小二要偷的,可是人家拿来挣银子的腌料汤底,这在生意人眼里可是大忌,换成别的店家,就算打个半死,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那可不是,所以才说这家人是有善心的,也够大气。”
客人们都夸口不绝,只想着,日后闲下来定是还要再来光顾。
毕竟,谁出来食宿几日,都想这做生意的能是个良善之辈,如此他们也能住得踏实。
大受感动的,也不仅仅是这些客人。
很快,这店小二的主家听见议论,便也急忙过来致歉。
“我是城里秦菜居的老板,秦不同,这回怪我手底下的人给你们添了烦恼,都是我们的不是。”身穿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不停拱手作礼。
冯氏倒也没有怪罪,交谈几句才知,原来这位秦老板,就是云城最大酒楼的东家呢。
“左不过是这孩子胡闹了些,不过也没给我家,造成啥损失,不打紧的。”冯氏温和笑笑,语气很是从容。
秦不同受冯氏态度感染,说什么也要交个朋友,请姜家人日后若是得空,便来秦菜居用饭。
都是这生意人,多个朋友多条路,自然是好。
冯氏自然应下,回过头,又让顾寡妇为秦老板这桌,添了两道小菜。
那秦不同也是个豪爽人。
本来只打算在仙泉居,泡个汤泉住上一夜,结果出了此事,他愣是又多住了日。
就连给身边的店小二,要的也是上等客房,几日下来便在仙泉居撒了百余两银子,出手阔绰得很。
生意做了这么许久,不知不觉中,仙泉居的账面上,也有了近万两多的流水。
除去采买花销、引儿他们的工钱等等,姜家净剩的,也有六七千两银子了。
冯氏自是高兴,点完箱柜里的钱匣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小糯宝见娘高兴,也乐颠颠地搂住娘脖,趁机道,“娘,赚了银子就要花呀,咱们出去玩,去看灯会好不好!”
毕竟,乞巧节就在眼前,萧老太太答应的看灯会,小家伙可是记得清楚呢。
她甚至都不用专门去数日子,只要看着村子里,那些待嫁闺中的姐姐们,都在张罗着做巧果,便知节日就要到了。
冯氏知道这阵子忙碌,亏得李七巧和引儿她们费心费力了,也该让她们松快松快。
这便捏捏闺女鼻子笑,“好,再过两日就是乞巧节了,咱大伙一起进城逛逛,玩个痛快再说!”
小糯宝立马举手举脚,笑着欢呼道,“那糯宝想要大花灯,带着花灯一起去!”
应着妹妹要求,正好休沐回来的丰泽和萧兰衣,不由相视一笑,这就揪着小丰苗到院子里,找来竹条、米浆、彩纸花布,就要张罗着做灯了!
不多时,院子里笑声一片,都在吵着谁做的花灯糯宝会更喜欢。
里屋这边,冯氏抱着小糯宝,也和两个儿媳说笑闲话,唠着牛郎织女的趣事。
不过这时,墨黑挺拔的身影进村,突然就叩响了姜家大门。
紧接着,一封京城来的书信,便递到了屋里,打破了原本的欢乐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