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吃过饭后,程管事将许多请帖给了她。
“小姐,这两天收到许多请帖,钱老太太六十大寿,刘太太的茶会,市长夫人的赏花宴……”
他挨个说,有厚厚一摞。
发出邀请的人家,都是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官员就是富商,林家和他们来往甚少。
以前有宋诚安的关系,也没有如此盛况。
毕竟是时家。
时惟樾在西街冲冠一怒为红颜,打了孙康两枪,给的倚仗让人震撼,很快传进他们的耳里。
他们鼻子尖,很快闻风而来。
“市长夫人的赏花宴?”林清也对其他兴致缺缺,赏花宴倒引起她的注意。
她将请帖打开,看过上面的内容才笑,“孙市长膝下无子,拿孙康当亲儿子。孙家恨我都来不及,市长夫人竟请我看赏花宴。”
这封请帖,还是特意为她而写。
信上内容,言辞恳切,市长夫人亲自为孙康当街羞辱她一事道歉。
最后提及来意,邀请她来参加赏花宴。
程管事说:“小姐,孙家人来者不善,还是推掉的好。”
林清也问:“阿爸阿妈看过吗?”
“看过了。”程管事说,“这是鸿门宴,老爷和夫人担心您。他们知道您有主见,便还是让我拿来,让您自己决定。”
林清也当机立断:“那就去。”
程管事想说什么,林清也已经将手上的请帖还给了程管事,只留下这一张请帖。
“程伯,替我回帖给市长夫人,就说我会去。”
程管事颔首。
林清也上楼,睡了个午觉。
昨天早上出门,一直到今天中午回来,大半时间都在路上,也是筋疲力尽。
躺在床上,浑身的疲惫才得以缓解。
她做了个梦。
梦里,时惟樾还是那张臭脸,提着她的衣领让她一遍遍的夸他。
她缩在角落,绞尽脑汁搜刮了脑袋里所有能夸人的词语,欲哭无泪。
实在夸不出来,她就醒了。
林清也坐在床上愣了半晌,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衣领还是很重,时惟樾的脸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仿佛一个魔咒。
“是个噩梦。”林清也告诉自己。
能在时惟樾身边苟活一天,都是她福大命大。
时间很快到赏花宴那天。
开春了,气温稍微回暖了一些,后花园凋谢的花朵,终于从土壤中钻出了新的嫩芽,焕发了新的生机。
林清也褪下厚重的皮毛大衣。
她换了件水湖蓝色的夹棉旗袍。
这身旗袍,原本是准备入冬时穿的。
请裁缝定做旗袍时,原本做的是高开叉。后来成衣出来时,林清也觉得高开叉与旗袍的颜色花纹不搭,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
旗袍重改,便过了季节,这会才穿上。
宴会是在下午。
秦致远的父亲,刚升了海关衙门总长,也在被邀请的行列。
他给林清也打了电话,他们兄妹会跟着父母过去。
那晚的事,或许是怕她尴尬,也或许是知晓她的性子,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
他们约好赏花宴一起。
收拾妥当,陈远开车送她去孙公馆。
他在外面等她。
林清也将请帖递给门口的小厮,小厮检查过后,立刻将她请进去。
这场赏花宴来了许多人。
许多人她认识,叫得出名字,但是不熟。
还未走到正厅,有人叫她的名字。
林清也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便看见两位烫着时兴卷发,打扮时髦的小姐。
她目光一定。
站在最边上的,还有康幻巧。
元宵灯会那晚后,康幻巧没有再联系过林清也。
康伯父打过一次电话。
他是第二日上午打的电话,林清也已经去了南京,回来后才听说这件事。
“……你去南京那天上午,康伯父给你阿爸打了电话,说幻巧临阵逃脱,实在对不住你。”
这样的事情,虞姝有些无奈
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长辈置喙过多也不好,何况那种事情也不好讲,毕竟外面风言风语传的太厉害。
康幻巧是女孩子,面子薄也正常。
跑了情有可原,只是撇清关系,确实是令人心寒。
虞姝说,“你阿爸没说什么……清也,你也别怪你阿爸,那个时候康伯父愿意来咱们家,那是雪中送炭的情谊,至少康家长辈是明事理的,只是没想到幻巧这孩子……”
林家遭此事,都看透了人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