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烟很理解。
别说林清也心中膈应,就连她,都觉得幻巧这事做得过分。
当然,周绮烟也没立场指责她。
趋利避害,这是人性。
可她从没想过,趋利避害这件事会发生在她们三个人之间。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是最要好的关系。
遇上别人家出事,周绮烟尚且会思虑一番。
可这是林清也。
事情发生后,周绮烟从来都是担心她,从未思考过该不该去,也从未思考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的阿爸阿妈,也担心林清也。
甚至于她阿妈,还主动提起让她多给林清也打电话,多关心关心林清也。
“我前几日坐船去了杭州,遇到了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看着他们分享自己身边的女伴。”
林清也说,“这让我想到了宋诚安。之前我知道他不对,杀了他,却还是一直想着他,甚至频繁做噩梦。
那一天我却突然想明白了。我可以把他放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因为他确实待我很好,也是第一个除我阿爸以外,待我最好的男人。但他不值得我念念不忘,我的念念不忘,只会让我奇差踏错,成为下一个饭桌上的女郎。
幻巧,也是如此。我总是摇摆不定,想着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可是绮烟,就算我这次重新对她敞开心扉,可芥蒂已经产生,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宋诚安的事,她和周绮烟说过。
没有一点隐瞒。
这段时间,林清也反复提起宋诚安,反复想起宋诚安,是根本没有忘记这个人。
船上的那一幕,才让她彻底清醒。
她可以不忘记,但不能时时刻刻惦记。
“别说你了,前几天幻巧给我打电话,我也有膈应。”
周绮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很是惆怅,“倘若哪日我家出了事,她不也是如此?她心思如此,我也容不得沙子。”
“你不担心我也如此?”林清也问她。
“你怎么会?”
周绮烟回答的毫不犹豫,“这种关头你还敢藏宋诚安,甚至还出头为宋诚安那混蛋料理身后事,怎么可能会弃朋友于不顾?”
她对林清也毫不怀疑。
患难见真情,这点她还是看得明白。
周绮烟又说:“幻巧这事,我实在不知怎么办。”
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林清也说。
说出来,怕林清也难过。不说出来,又怕林清也太过交付真心。
“难不成不来往?可是……咱们两家和康伯父康伯母关系也是极好的。”林清也犹豫不决。
这是她苦恼的地方。
若康家不好,父母自会慢慢淡了这份交情。
只是康幻巧一人如此。
她们不能拿孩子的一时意气,说给顾全大局的父母听。
周绮烟也想到这一点,更是苦恼不堪。
两个十七岁的女孩,坐在房间里,为这件事冥思苦想许久,也没有个答案。
最终,她们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们避免不了和康家人来往,也避免不了康幻巧。
不如还是和从前那般,再给她一次机会。
重要的私事,不再说与她听。
只是没想到,这个决定才做下没多久,就出现了变故。
康幻巧亲手打破她们最后的善意。
从周家送完节礼后,林清也跟着父母去了康家。
既说好再给一次机会,林清也便摒弃前嫌,和往常无异。
康幻巧邀请她和周绮烟正月十五一起去看花灯。
林清也应下,还叫上了秦家兄妹。
秦家兄长叫秦致远,妹妹叫秦芮瑾。
私盐一事,秦陶安立了大功。
南京调令已经下来,秦陶安接替邱伟的职位,成了督察处处长。
他们一行五人,正月十五吃过晚饭后,便去街上看花灯。
街上人很多。
正月十五这日,夜晚比往常更加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无论是路边的摊贩,还是沿街的商铺,都悬灯结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还有一波高出一波的起哄声,有人在叫好。
她们今晚的目的,就是去西街看表演。
那边有许多杂技表演,还有正月十五才有的灯展。
路上,遇上猜灯谜的地方,秦芮瑾挪不动脚。
她今年十四岁,是几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孩子气的一个。
“哥哥,我想要那个兔子灯!”
秦芮瑾揪着秦致远的衣服,指着挂的最高的那个兔子灯道,“哥哥,我们猜灯谜,把那个兔子灯拿下来!”
摊贩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