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避无可避,准备学着张栩庭那些人那样称呼他,只是话落在嘴边就顿住了:“郁……”
那个“少”字如鲠在喉,她没来过这种场合,这种称呼完全说不出口。
郁则似乎看穿她的纠结,只是笑了一声,没有方才的阴冷:“我和你同校同级,是计算机系的,叫我同学就行。”
她咽了咽唾液,轻声说:“郁同学,我……我不知道你在叫我。”
她绞尽脑汁说了这个无比蹩脚的理由,郁则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显然没信,但他好像也懒得计较。
他向前走一步,离林絮尔更近了:“雨伞拿到了吗?”
这句话混着那一点淡薄的薄荷青草香,与朦胧的记忆倏然重合,雨声仿佛在耳边淅沥,勾起一点模糊记忆,被雨浸湿的片段渐渐清明。
雨伞?
酒吧那一晚的……雨伞?
林絮尔微怔,嗓音低软,又带着不可置信:“原来我当时把雨伞借给了你吗……”
郁则双手环住,似乎学着她说话,带着些许探究轻谑:“原来你当时还真是喝断片了吗?”
只见他似笑非笑,自顾自添了一句:“不过想想也是,一般人都说不出那些话。”
林絮尔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什么叫“一般人都说不出那些话”?她那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难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被郁则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只觉得冷汗直下,连呼吸都不敢加重,白净的手指无所适从地纠缠捏紧,完全不敢想象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和刚刚那位曾二公子一样,得罪了郁则,那后果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可能把她大卸八块当下酒菜。
她有点怕郁则,但死也要死个明白:“我……当时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看林絮尔这么紧张,他直起身来,轻笑一声:“还行,挺有意思的,不算特别奇怪。”
有意思?
“你和我说你脑子不太清醒,要去淋雨清醒一下。”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你就淋成落汤鸡了。”
“……”
林絮尔的心放下一半,虽然不是什么不该说的话,但还是尴尬至极。
“谢谢……”
郁则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我很好奇,你当时喝了多少,才醉成那样?”
林絮尔更尴尬了:“……一杯莫吉托。”
他倏然眯眼笑了,竟然生出几分温和的意味:“你这酒量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别太紧张。”郁则淡声道,“其实我叫你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道声谢,谢谢你的伞。”
“不客气。”林絮尔如释重负,毕竟她不想再待下去,就对着郁则扯出笑意,“既然没什么事,那……郁同学,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时,缓缓挪动有些僵住的脚步,等缓过来后,她下意识加快了些脚下的速度,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吓得林絮尔走得更快些。
和他打交道,实在太吓人了。
林絮尔很快找到会所的工作人员,要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但之后张栩庭还是喝了不少酒,他微微阖眼,靠在包厢的沙发上,林絮尔端着蜂蜜水,送到他的唇边:“栩庭,喝点蜂蜜水解解酒。”
但张栩庭微微只是静静地望着林絮尔的脸,目光很深情,看得林絮尔心头微热。
随后他坐直身,伸手抚上林絮尔的侧脸,双唇微动,说出来的话却模糊不清。
“微微……”
身边的好友一致惊出一身冷汗,特别是杜葭,但林絮尔却没听清,只是凑上前问了一句:“微微?”
这里没有叫微微的人。
张栩庭听到林絮尔的声音,似乎清醒了几分:“小尔……”
于妄立刻上前,隔着张栩庭和林絮尔,似乎害怕张栩庭再次一语惊人,说出一些不该说的:“那个……嫂子,我们送庭哥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学校。”
另外有人搭腔:“是啊是啊,我们人多,会照顾好庭哥的,你放心。”
林絮尔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想到明天还有课,只能对他们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照顾他了,我先回学校了,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目送林絮尔离开后,于妄才松了口气,看向张栩庭:“我靠我这够哥们了吧,还好没听清,不然庭哥你今晚得跪搓衣板了。”
经过刚刚的事,张栩庭已经清醒许多,只是笑笑,侧过脸望向窗边,神色有些落寂。
方才光线太暗,视线模糊,他只能依稀辨认出林絮尔的眉眼轮廓,才会鬼使神差地叫了那个名字。
直到林絮尔出声,他才意识到那个人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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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与看见朝他走来的郁则:“你去哪了?打个电话这么久?一转眼人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