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两母子就被绑在屋角下,王金山早已痛晕过去,老婆子见着出来的取炭盆王雁丝时,受着苦中仍再度眼前一亮,簇新的衣物把眼前妇人衬得如一个富户家的女眷,身段好,容色姿人。
绝不是乡下村里三十几岁妇人应有的模样。
听那些妇人口口声声叫着东家,现在又穿得这样周正,已经确认这顾家确实有几分家底了,难怪儿媳说几回见她在镇上买衣买物,买各种好东西,还认识大铺子的掌柜。
真是眼拙啊,来做活计的有这么多人,这得是多大的生意?曼青那个死丫头,自己明明享福了,偏偏联合婆家的人来糊弄自己娘。要是她一早说明,自己怎么也不会闹成如今这样。
这老婆子丝毫不反省自己母子把女儿逼上绝路,反而又在心里将她骂了千百次,胳膊肘往外伸的玩意儿,白眼狼。
这下撕破了脸,顾家就是再多的家底,这秋风也打不着。
不如就趁他们弄断了王金山一条腿,理亏在先,敲顾家一笔,否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目光陡地恶毒起来,“我可不管你们什么情况,我儿这条断腿,少给一分银子,我们都要告到官府去。”
王雁丝顿足,扯出一抹嘲讽之意,“我一时没得空理你们,倒上赶着来,放心,刘家村这么多人证,亲眼看着你如何逼得我儿媳妇投河的,到官府面前,我自要跟你好好算算这个账。”
老婆子愣了愣。
前者冷笑:“急着找死!”
她旋身往厨房,找了个盆,装满刚烧出来的炭火,人挪到小两口屋里,忽听顾明德在屋里大喊:“娘!”
郎中正在看诊,他这时大叫,硬是把一家大小全都吓得丢下手头上的事就往屋里奔。
“怎么了,怎么了?”
顾明智本正在打热水,丢下水瓢,就冲了进来,紧跟着他的,是负责烧火的明礼。
王雁丝悬着心进了小两口的房,见郎中一脸淡定,顾明德却手脚不知哪摆,偏偏满面喜意。
后知后觉地想到方才那一声叫喊里隐含着些欢欣。
“没事没事,”顾明德连连摆手,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娘,媳妇她有喜了,我要做爹啦,你也要做奶奶了。”
轰!
王雁丝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前世二十几岁初吻还在,到了这个世界也才三十几,却要做奶奶了。
好一个天雷滚滚,外焦里嫩,造化弄人。
明礼是第一个响应的:“耶,那我是不是要做小叔叔了!”
“是啊。你二哥四弟都是,明悦也要做姑姑呢。”
“嫂嫂的肚子里有了毛毛,那以后是不会越来大?”
“这是肯定的 ,毛毛长大,肚子就会变大。”
“不知道会是带把的,还是小丫头,哎呀,要做小姑姑了,我以后要好好带我的小侄儿。”明悦目光隔着棉被,轻轻落在嫂嫂肚子的位置,“我的兔宝宝玩偶可以都给他玩。”
“还有我的小老虎,我也愿意给他玩。”
王曼青的遇喜来得恰是时候,一家子本笼在郁郁之下的心情,这时都扬了起来。
王雁丝问郎中:“老大夫,我儿媳妇才落寒水坑,不知道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这话提醒了屋内众人,一时都收了声,齐刷刷视线集中到郎中身上。
“我开个安神益气的方子,好生调理着,影响不大,只是你儿媳妇底子差些,饮食上定要多注意着。”
往前半年,这叮嘱也是白叮嘱,现在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眼看要猫冬了,家里也没什么活,必须得她来,正是好时候。
“行,具体要怎么调理,你只管跟我们明德好好交待,一定按医嘱来。”
郎中瞥过来一眼,带着些许奇异:“大妹子这样爽利的婆婆,倒是少见。”
王雁丝笑笑算作回应。
憋屈归憋屈,却真心替小两口高兴,她还在头疼怎么让心如死水的王曼青振作,这个孩子就来了,这年头,除了极个别像王家母子那样的家庭,大部分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爱到骨子里的。
王曼青对幼弟妹都能如此好,定然会是个好母亲。
王雁线叫明智把火盆挪进来,又开了个窗角通气,大嫂遇了喜,顾家上下像捡了金,喜气盈盈的,连开方的郎中都被他们感化了,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肃色柔和不少。
明智到成叔家借了把伞去送郎中顺便带拿药,王雁丝也是到需要用才发现,顾家竟然连把伞都没有,平日都是蓑衣加帽,方便劳作。
心里记下,等这次到镇子上时,得带两三把回来。
下了雪,刘翠英招呼着把活计挪到刘家去了。明德在屋里守着媳妇,三小只便跟着送郎中的二哥出来。
王家母子俩让人遗忘在角落好一阵,屋里的喜事也听到了。见着郎中,忙叫道:“劳烦郎中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