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未动,语锋却无端多了几分凌利。
“到时我尽然要跟你清一下两家的总帐,看看这些年你老王家花销我们的银子,你们卖屋卖田够不够赔。”
“卖屋卖田?你休想!这哪有选择,分明还是在逼我!”
“你说是就是吧。”
季羡人又恢复了那个温和有礼的模样:“做生意我不喜欢等,给你一个时辰考虑,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你男人怕是要多受点罪了。”
“你的心怎么这么坏,逼迫我一人还不够,还要对他下手。”
“听说,也是你山长远求我来的。”
“是,我求了,但我是求帮忙,你却要来抢我儿子。”
季羡人嗤了声,叫杨义:“你看着点时辰,时间到了,她还没有回应,你知怎么做。”
“是。”
“你们想干什么?”
季羡人嫌她喧哗,想想出了门,回头交待:“你在这,别让她再扰了长岸。”
显然他想多了,周悦见此事没有余地,又觉得自己终究是个妇人,做不得这么大的主,便一心要回去告诉老王头,与他商议。
转头拖着孱弱的身子出了客栈。
临走没忘将桌上刚才让人送上来的药汤,皱着眉头两口灌了,一点没浪费。
她这一去就没回来 ,季羡人似预到她会这样,也没说什么。
只让杨义走了一趟镇府,他看得出来长岸现在的心是偏他这边的,不过一日未走仪式,他一日不安心,得加两把火才行。
这么一来,又
一日过去。
隔日合村突然就多了个传言,说是,王富贵在牢里耳朵叫人削了耳朵。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连三岁幼童都晓得了,有鼻子有眼的。
“这消息最先谁传出来的?”
阿雁这会正用着早食,晨起还有些寒气,吃的热汤面配小煎饼。
问了这一句,又慢条斯理咬了口饼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
映雪觑过来一眼,这不紧不慢的的吃相,竟意外地文雅好看。
接着应声:“一时没找到来头,就这么突然就传起来了。”
阿雁挑眉看她:“那就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了。”
“大抵是这样。”
“周悦怎么突然回来了,弄清楚了吗?王长岸今日还准时来给那些娃娃授课,却没等一起顺路送她回来。”
“已经问过那大夫了,周悦是才刚醒转就直接回来的。”
“就没休养两日?”
“一会子都没有。”
阿雁准备吃面的动作顿了下,索性暂停了筷子:“怎么说?”
“大夫上晌施针离开时人没醒转,原定下晌还要施针的,下晌去到安置周悦的客栈,人已经走了。婢子对过时候,正是周悦回村的时间点。”
阿雁不解:“她急着回去干什么,跟老王家拼命?”
按理说,她儿子这么强硬将她带走问医,醒后,事件大概也该跟她说了才是。
除了方才这个理由,她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蹊跷也在这,隔了一日,老王家竟然没打起来。
上次她知道婆婆给她下
药,还知道逃。这次竟然一点动静没有,反而从最没可能外泄任何消息的镇府大牢,漏出这么个隐秘事儿来。
还一下就传得所有人尽皆知。
“来禀的人说,倒像是商量什么紧要的事?”
阿雁不语垂眼,陷入沉思。
映雪:“跟他们住的那个客栈的小二打听过,说她走的时候,气哼哼的,像是跟人刚吵过架。”
“在客栈能跟谁吵架?”
“那个富亲季羡人?”
“那这吵的事得多大?但凡还能想点事的脑子,都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映雪便住了声,她其实也是这样觉得。
季羡人就像是老王家的小金库。世间若还能有比实际银子的事还大的,一是性命,二是……
骨血!
阿雁心思微动:“那个季羡人是没有子嗣的是吧?”
她刚开始听说王富贵的儿子天资太好,很讨一个富亲的喜欢,接去问学不说,还年年资助王富贵不少花销。
资助这个事在之前他赔板蓝根苗赔银后,王富贵还有银子潇洒时,已然得到了最好的证实。
主仆俩目光对上,都觉得似是找到了真正的突破口。
“着人往季羡人省城的主宅那边问一问,再仔细些他后面的举动,看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
“是。”
映雪办事利索,很快将事都一一交待了下去。
再入屋时见自家夫人用帕子印着嘴角,桌上的面碗已经空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