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也是疑惑,她打开窗探头往外看了看,“怎么倒像朝咱们这来了?”
阿雁近到窗前,一大帮人,乌泱泱的。
她皱着眉,感觉没那么简单,道:“别让他们进门来,这么哭哭啼啼的,不管什么事,在院外解决。”
映雪先下去亲自关死了院门。
刚拴上横拴,门就拍响了。映雪方才已看清打头的正是王富贵,不由低声啐了句:“晦气!”
王雁丝下了楼,外面一个妇人拉长了哭腔,哀哀喊道:“顾夫人——顾家的女东家——我们老王家来求你了——”
遂冷笑,对着映雪道:“这阵仗看来是不准备赔银了。”
下一刻,面色微变,“曼青呢?”
映雪也愣了愣,“好像是在工坊那边。方才急着拴门,忘了看一下她们没在屋里了。这事跟大少夫人半点干系也无,不至于连累到她吧。”
“这种事哪容得了半点闪失!”跟在她们后面的秦嬷嬷道。
外面继续哭:“开门哪,让我们进来求求顾夫人。顾夫人,我们老王家全家上下都来求你了,九十两银就是要我们的命啊,富贵他不知轻重,我们一家子绑了他来给你请罪。”
“绑着来的?”王雁丝问映雪。
“没看太清,大约确实是绑了个人,不过这些都是做样子,全看夫人你的本意而已。”
“本意?那就让他赔银!”
“是,绑不绑的,原也没什么说法,再者说,就算明面上绑着了,绳结里的花
样多得很,一挣就脱的活结多的是。”映雪对此不以为意。
秦嬷嬷:“正是。老奴觉得,还是先想个法子让大少夫人回来。至于他们,就算是只这么耗着,一会官兵也来了。大少公子看久久没讯,不会干等的。”
“明礼,你从厨房后面出去,找着你嫂嫂和寻梅姨姨一起,先好好护着她。”
只待年中过了生辰,明礼就十三了。这半年来,家时经事多,此时已俨然是个正经的当事后生的模样。
听了娘安排,扭身入屋往厨房那边走。
秦嬷嬷心里再次感叹,小三公子实在太当事了,对夫人的认可又高了一层。
“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做,真就这么耗着吗?”映雪问。
王雁丝略一沉吟,嬷嬷说得对,明德见久不传声,必定请镇府出兵。
以前明德或许是镇府大门都进不了,如今靠着他父亲的余威,镇府看在顾家极得青睐的份上,也不会不管的。
“咱们耗得起,用不着多久,村里等着银子到位换种苗的乡亲们会过来的,到时不用我们开口,自然有人与他们理论。”
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一旦与自己切身相关,哪怕是几文钱的利益,也会喷到对方寸草不生。
这种事涉及大众利益。不赔银?就算她答应,那些乡亲们也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这妇人的戏还没唱热场,合村那些乡亲闻风而动,没多会就无召集合到了顾家大院外。
来了就开骂:
“日。狗了,今日王富贵不是很威风?现在来扮什么可怜。别以为这会你们来求,这事就能不了了之。”
那妇人哭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九十两是什么数目,你们心里没数,我看你们就是存心要逼死我们!”
“那他毁苗的时候,难道不也是在逼我们死?”
“就是,我们多少人盼着这苗,他一股脑全烧了。还什么无心之失,我呸!无心你老母!”
这种动辄问候对方祖宗的对骂方式,粗暴归粗暴,但听着真的身心畅快。
“有一说一,那几株野草能值几个钱,说到底,你们就是合伙讹我男人。”
原来是王富贵的婆娘,这妇人还真是豁得出去,可惜摊上王富贵这么个东西。
“呵,不值钱?这是药材,别什么都当野草算。”
“你说是药材就药材?谁识得这玩意。拉几车野草回来,说是药材就药材了。也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别诓了你们佃山林的钱,又来诓买药材的钱。”
“就是!”这是王富贵的声音,两个字说得极重,像寻到好时机砸下了两块巨石,终于找到了十足支撑的理由。
他说:“根本谁也不认识是个啥,凭她红口白牙几句话,你们就全信了,还敢要我九十两银。想银想疯了,原来是靠这挣钱呢!”
王雁丝听到极微的窸窣声,想是他站了起来。
又听他怒吼:“给老子把破索解了,求个屁的情。我们才该告官,顾家不仅诓
人,还讹人!我倒要看看,顾王氏这么大张脸,镇府是不是是非黑白不分!”
“那你快点去,谁在红口白牙呢。人家说了,天黑前你不赔银,镇府的官兵就要来。这眼瞅着天黑了,你且看看你不能叫嚣到几时?”
“人家要是真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