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黄金,或者是金钱利益,是万恶之源,这在东西方都有明确的论断,所以聚敛兴利是国之大害,就连聚敛臣工王崇古都这么的坚定认为,他是个聚敛行礼的佞臣,只不过是因为朝廷需要,他不得不这么做。
金钱是万恶之源,是随着货币化的进程,必然出现的结果,金钱似乎逐渐成为了衡量万物的标准。
亲情、友情、爱情、忠诚、荣誉、信仰,没有不是金钱可以改变的,从而诞生出了一种谬误,那就是,人之所以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张四维和王崇古威逼利诱,督办宣大长城鼎建案中的主事李乐,李乐明明已经接受了筹码,但是李乐最终还是去了全楚会馆,因为相比较张四维,张居正显得更加可怕。
让李乐背叛张居正的筹码,还是不够,李乐很清楚,张四维一定会卸磨杀驴,那李乐必死无疑,而且是耻辱的死去。
在基本的认知中,有些东西不应该用金钱去衡量,但货币化的进程,金钱似乎真的可以衡量万物。
比如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在货币化后,只需要用少量的白银,就可以换取他人的劳动时间,对于势要豪右而言,久病床前真的没有孝子吗?病再久,老人家的床前,也都是孝子。
这就是泰西的教会和大明的儒教,视金钱为原罪,万恶的根本原因。
因为在金钱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标注价格,那么教会和儒家塑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在金钱面前变得脆弱不堪,甚至变得模糊,存在的基础消失了,它们自然不复存在了。
“绕开关隘作战,可以视为军事冒险,而任何的军事冒险,都是将大明国运放到赌桌上赌。”
戚继光又讲了几个案例,比如魏灭蜀,邓艾就绕开了剑门关,取阴平小道,灭亡蜀国。
更加简明扼要,就是不拔外塔去对方野区逛街。
上一次动武,密云总兵汤克宽的阵亡,震惊朝野,这可是大明朝万历以来,第一个阵亡的总兵,汤克宽的阵亡意味着:大明不是战无不胜的,只要是战争就有输赢,赢了固然极好,可是输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万一北虏再次入寇京畿,皇帝又如何交待?
“如此。”朱翊钧点头说道。
谭纶也有一本,是复套,俞大猷手里也有一本,是大明水师,殷正茂也有一本是铸钱,海瑞也有一本,是治安疏。
而这座城池阻敌的时间,能给大明更多的反应时间来组织防御。
“是课业没完成,还顶撞了侍讲学士。”朱翊钧面色平静的说道:“镠儿已经收敛很多了,朕很是欣慰,至少他不再苛责下人了,这再闹出宫变来,岂不是笑话?”
土地作为大明最大的生产资料,即便是不能种地,也可以放牧,还有林木资源、煤炭等等,大宁卫刨除掉盈利的桃吐山,其他的地方,即便是仅仅放羊,就可以自负盈亏了,就是精算,也不能说大宁卫入不敷出。
“三年后,哲别攻破宣府和居庸关,从此以后,金国则完全处于成吉思汗的铁蹄之下了。”
朱翊钧对教育、约束朱翊镠也不期待一次就能纠正。
所以,太子未能出生、成丁之前,朱翊镠还必须得成才。
“臣遵旨。”冯保再次俯首领命。
其实王夭灼很聪明,甚至帮助冯保找出了不少的内鬼,皇帝大婚,皇后的位置是各方势力都想要争抢的点,比如有一次王夭灼就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召见,一个小黄门说太后让她去慈庆宫,从宝岐司到慈庆宫,要么穿过中轴线的工地,要么走外城,王夭灼走了两步就察觉到这个小黄门面生,顺从的走了两步,拔腿就跑。
这话,没人敢接。
就像今天,她给了王夭灼数不尽的财物,明日,她也能要了王夭灼的命。
修城,朱翊钧以为会比较简单,但是万万没料到,做起来非常的困难,首先督办的人选,就是选了又选,最后谁提议谁办事的准则,就到了周良寅的手里。
“不行。”陈太后一听,立刻表示了反对,张居正的一切官职都辞去了,但他还是太傅,作为皇帝的老师,教育潞王,潞王容易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来,哪怕是潞王没有这种心思,有些大臣们,也会生出些古怪的心思来。
朱翊钧摸出了朱笔,在侯于赵的奏疏上批准下章内阁准备修城之事。
戚继光这是早有准备,来偷袭他这个十五岁的小皇帝,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就等着朝中有这种风力,戚继光点的位置,在堪舆图上叫热河,就是后世承德的位置。
“娘亲,弟弟最近又不听话了吗?”朱翊钧看着李太后,问起了朱翊镠的教育问题,朱翊镠作为当下实质性的太子,实在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上次朱翊钧已经打过一次了,但是最近朱翊镠又开始了他的叛逆。
“啊,这后世笔杆子们,要怒斥朕为了黄金修建了城池,随他们说去吧,下章工部督造便是。”朱翊钧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