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澄再次打开卧室门,今年的春晚早已经结束了。
电视机播放着深夜节目,怕吵到温向仪,宋澄先把电视关上,灯也一并关上了。
厨房灯也是亮着的,宋澄进去倒了杯水喝。灯光下,她辛辛苦苦做了一晚上的年夜饭惨遭冷落,菜是一口没动,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收拾。
得先把温向仪收拾好。
带着给温向仪的温水,宋澄回到卧室。
嫌床单脏,温向仪已经睡到了宋澄平时睡的那半边,她伏在枕上,窗里雪簌簌下着,几l欲穿透玻璃,下到她半露脊背。
一切归于平静的房间,她海藻般的湿发蜿蜒在一片雪色里,黑的过黑,白的过白,浓烈对比不像真人。走近了,宋澄看到温向仪湿漉漉的睫毛,和嘴唇与眼尾惊心动魄的绯红。
她想把温向仪抱出来,温向仪却用颤动的胳膊推拒她,嗓子喑哑:“宋澄……”
宋澄避开她胳膊,顺势把人揽起来,水杯送到温向仪唇边:“不做什么,给你喝水。”
温向仪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一时握不住杯子,而宋澄像是早有预料,从头到尾没有松开过手,杯子在她手里稳稳当当。
“……”
温向仪抿了抿唇,快速喝了大半杯水,及时雨一样的白水让她的嗓子好受不少,听到宋澄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她终于能说话了,只是声音比平时低许多。
“我不饿。”她晚上好歹吃了些东西才回来的,宋澄什么都没吃,“你呢?”
宋澄:“有点。”
晚上加完班,正是吃宵夜的时候,而且年夜饭还没吃呢。
不过在这之前,两个人都得洗个澡。
温向仪一下床险些没站住,宋澄看着忧心,亲自把人洗干净,再抱回床上。
把人放下的时候,宋澄和温向仪说:“以后的房子都要有浴缸。”
要不是她在,温向仪怎么洗啊。
温向仪没理她暗搓搓的小心思。
乏力的筋骨再被热水泡过,酸软难言,又熨帖无比,她只想放空。不像宋澄,还精神百倍地想这些想那的。
温向仪不搭理自己,宋澄也不生气,去厨房随便热了两个菜,灶台上凉掉的鱼汤也热了些,她本想端给床上的温向仪喝,关火的时候,温向仪懒懒散散地走到了厨房外的餐桌前坐着。
餐桌上亮着盏小吊灯,宋澄端着饭菜回头,看到温向仪在融融的光下掩唇打哈欠。
她神情一柔。
深夜没什么胃口,温向仪喝了小半碗鱼汤不肯喝了,宋澄接过去解决掉。
温向仪托着脸看她吃东西:“现在几l点了?”
“快三点。”
“新年过了啊。”温向仪的语气并不可惜,语调慵懒悠长,“那时候我们在……”
“?”
温向仪你还要回忆一下外头唱难忘今宵的时候我们具体在做什么吗?
宋澄有点难为情了,神情依旧镇定,“我不记得了。你是不是困了?明天还要早起。”
有点。?”
实际上当然不止一点。
先前,温向仪浑身都不像自己的了,力竭的酸麻席卷她的四肢百骸,她实在不知道宋澄为什么还这么精力十足。
这次温向仪没有再问出口,她只是无声地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宋澄,眼底的疑惑逐渐被满意替代。
有些事大约没有答案。宋澄本来就很奇怪,唯一一个处处都能超出她预期的,奇怪得像个奇迹的存在。
宋澄:“你先去睡。”
温向仪摇头:“等你吃完。”
温向仪在等她一起睡觉呢。
宋澄三两下垫了垫肚子,没有去管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刷刷牙上床。
关灯前,她看了眼窗外,雪还在下着。
她伸臂关掉灯,在室内温暖的黑暗中熟练地把温向仪抱到怀里。
宋澄拍拍她的背,声音比平日温存得多:
“温向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温向仪闭着眼睛,嗅着宋澄的味道说,“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第十个。
宋澄在心里说着,很轻地亲了亲温向仪的额头。
这夜雪下得安静,她们睡了个没人打扰的好觉。
第二天温向仪是被宋澄叫醒的,宋澄摁掉温向仪响了两声的电话,亲自叫醒了她。
从宋澄床上起来时,温向仪人还迷蒙着,怪可爱的。
等宋澄去阳台看了眼到了楼下的车,再回来,温向仪已经换上出门的行头,眼神清醒,浑身都是超出大学生身份的精英干练。
宋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瞬间有种富婆和服侍富婆一晚的女大的错觉。
她猛地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子,什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