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1月21号中午,母亲马秀珍兴高采烈地告诉张和平,王主任正在申请把他从云都调回南锣鼓巷街道办当副主任。下午,张和平去街道办问了原因,就带着虎鞭酒南下,去了港岛。四天后的上午,张和平下了绿皮的士,抱着一个50斤装的玻璃酒缸,提着行李包回了9号别墅。吃午饭的时候,张和平把那几斤过滤出来的红褐色虎鞭酒,坏笑着送给了老丈人唐明,还当场给他倒了一杯,让他品鉴。等吃完午饭,老丈人却坐在饭桌那边,不愿起身。剩下的虎鞭和药材,则用街上买的普通高粱酒,泡在了玻璃酒缸中,主打一个通透,让外人看得见其中的那根鞭和两个蛋。张和平在港岛晃了几天,打听了一下化工设备、原料的价格。泄了五天火,张和平留了一纸购物清单,让陈淑婷持续关注价格,却没让她买。随后,张和平就回了内地,在花都给南腊镇卫生院打了个电话,叫对面制药厂的贺子江,帮他收拾学校那边的行李,然后寄回首都给他。12月4号,张和平回到首都,休息了两天,就去王主任那边找事情做了。他的临时工作调动,基本上敲定了,目前还在走流程。第一周,王主任只是让他跟着马秀珍熟悉街道的人和事,还有就是街道的小作坊种类,以及运作模式。话说,母亲马秀珍自从66年调到街道办后,干了快11年了。她的工资,从最低30级的23块,升到了26级的33块。1975年针对低收入人群加了点工资,她现在每月是37块钱,属于8级办事员。再想升职加薪,就得要高中或中专文化了。至于张和平的工资水准,目前还不太好说。南锣鼓巷的人,大半都眼熟;张和平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但那些人大多数都认识张和平,尤其是95号院附近的人。这边街道的小作坊,人数最多的,是纺织品加工。是大表姐马丽莉的婆婆陈立琴帮忙牵的线,王主任去跟首都制衣厂谈下来,然后由马丽莉当师傅,组织了一些有缝纫机的家庭做代加工。但是,制衣厂在年初就停工了,最近复产后,却没有再分派加工任务过来,街道的人就断了一笔收入。人数第二多的,是每家每户都可以酿制的醪糟加工。因为酿制方法简单,一个带盖的搪瓷盆,蒸熟的糯米,拌上一点酒酵,裹一床棉被放在屋里保温发酵就行。如此简单的操作,却因为一些人嘴馋,偷吃家里做好的醪糟,导致无法向米酒厂交任务,害得街道办倒欠了米酒厂几百斤糯米。话说,这糯米亏空,赵主任还帮了大忙,从南腊镇寄了糯米到首都,才把这个窟窿堵上,让米酒厂愿意继续跟南锣鼓巷街道办合作。这事,张和平是过了半年后,才在家里听母亲马秀珍提起。出事后,是马秀珍打电话到南腊镇找张和平,想问他在乡下能否买点糯米,因为张和平之前说,当地人天天吃糯米。而张和平正好不在,赵主任顺嘴一问,马秀珍顺嘴一说,这事就搞定了,只是买米钱还是张和平事后给的。若非老赵这么耿直,张和平也不会那么热心帮南腊镇,算是彼此交好。然后,还有纳鞋底、糊火柴盒、洗脏衣服之类的老活计。一周转下来,张和平在思忖,该给这些人找个什么营生,他们却惦记上了张和平这个人。好多有未嫁闺女的,都找媒婆到张家问婚事,搞得马秀珍苦笑不已。她又不好说张和平已经结婚了,大媳妇不仅生了6个小的,还主动招了一个小媳妇进门……这事整到最后,开始有人说张和平闲话了,说他当了干部,眼光高到天上去了。12月13号周一上午,王主任找张和平谈话,询问他对街道小作坊的看法。“这跟来料加工有些类似!”张和平皱眉说道:“只是,街道这边没形成有组织、有纪律的代加工厂,而提供原材料的外部单位只是施舍,而不是合作;所以,局限性很大!”“街道办夹在其中,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感觉。”王主任靠在椅子上,随和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我看了一下,咱们街道有几处没人住的烂房子,小屁孩进去玩耍容易出事,街溜子、投机倒把的人喜欢在那些地方干坏事,索性把它们全部推倒……”王主任两手一摊,打断了张和平的话,“没钱!”“找效益好的工厂化缘!”“你去!”王主任笑道。“这都是小事。”张和平皱眉道:“现在的政策允许街道办自己办小集体工厂吗?如果能先办一个小的制衣厂起来,我有信心把成品衣服卖给外商,然后就有钱办其他厂了。”王主任无奈道:“去年还可以,之后就不行了,还不知道上面什么时候松口子。”张和平思忖了一下,又问道:“挂靠在首都制衣厂名下,我们自负盈亏,只需要他们给我们一些布料配额,这样行不行?”王主任听了这个想法,稍微想了一下,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