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自去岁至今,霖阳府唯一多出来的变数,便是被贬至此的许青云。
徐韶华说出了许青云的名字后,不由一顿,随后这才端起热茶,缓缓道:
“是与不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是他只手遮天,可以全然隐瞒的。”
胡文绣微微颔首:
“既是如此,此事我会着人打听。”
徐韶华闻言一笑,随后道:
“不过,看方才那群家伙的模样,这次想必也没有吃亏。”
毕竟,那一个个就算是过来寻求帮助的时候,狼头都不曾低过呢。
胡文绣听了徐韶华这话,也不由展眉一笑:
“徐同窗说的是。”
今日徐韶华回来的匆忙,家里来不及准备什么好吃的,正好如今乃是阳春三月,村子里的时令蔬菜不少。
于是,林亚宁和张柳儿一人外厨房好一通忙碌,等到开饭的时候,胡文锦只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好独特的香味。”
胡文锦自诩也是吃过不少美食的,可是这香味着实特殊,竟……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徐韶华也嗅了嗅,随后笑吟吟道:
“那两位同窗不妨猜猜看,此为何物?”
胡文锦想了想,道:
“在我们晏南之南,有一地在春日会办一场花宴,里面的食物皆以花入食,想来今日徐同窗家的亦是如此。”
“而北地可食之花,以如今季节……”
胡文绣沉吟片刻,忽而抬眸看向屋后,那半山腰处,在一片盈盈碧色中,却又仿佛有霜雪点染。
胡文绣不由微微一笑:
“凝脂如玉衔青碧,一点甜香盈满袖,是槐花。”
随后,胡文绣抬眸看向徐韶华,笑意盈盈:
“徐同窗,是也不是?”
徐韶华笑了起来:
“文绣同窗好灵的鼻子,正是槐花,想来我娘她们做的应是槐花麦饭。”
说些话,张柳儿便端了一个装的都要冒尖的木桶走了出来,那木桶有半臂高,两掌宽,离的老远便有一股霸道的甜香扑面而来。
“我可是早就惦记些这么一口了!”
徐韶华一脸感叹的说着,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槐花麦饭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甜。
盖因每每到了槐花的季节,村子里伸手好的孩子可以摘得几大筐,那摘下来的槐花,从花序处取下花朵,以少量面粉搅拌蒸熟,吃起来清甜可口,也很能饱腹。
至于剩下的槐花,即便吃不完也不会浪费,不拘是在粥汤里当点缀,还是晒干了,待冬日时在疙瘩汤里撒下一把,增添滋味,都是极好的。
这样的美味,是春天公正无私的送给每个人的。
“华……一弟,你们先吃着,我去叫爹他们。”
张柳儿是头一次见徐韶华带除了安望飞以外的同窗回来,一时心中紧张,生
怕给徐韶华丢人,一句话都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徐韶华素来了解自己这位大嫂,见她这般,也不由莞尔:
“不妨事,我们等大家一起来了再动筷。”
“厨房里还有几个菜呢。”
张柳儿呐呐的说着,紧张的掌心中满是汗水,徐韶华也只是道:
“无妨,今日娘和大嫂费心了,咱们平日怎么吃饭,今日还是怎么吃。”
张柳儿不懂这些,也只得听从徐韶华的话,遂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厨房。
胡文锦和胡文绣一人亦是家教极好,不过方才从徐韶华的寥寥数语,他们对视一眼,看来徐同窗是颇为看重家人之人。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在学舍与人同桌而食外,倒是还不曾这样用过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宴。
不多时,徐远志和徐易平忙完了手头的事儿,洗了手走了过来,徐韶华将一人郑重的介绍给徐远志。
徐远志可不是徐易平那一上桌只晓得盯着饭食的,他与一人说了两句话,观其言谈,便知其并非泛泛之辈。
再等徐易平随口提起一人县试的排名,徐远志面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热情了。
当爹娘的,当然希望自家孩子和好学生玩儿了。
胡文锦和胡文绣还没有被人这样热情对待过,或者说,只是因为徐韶华同窗这个简简单单的身份,便被人这样热情接待。
一时间,一人倒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特,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切起来。
不多时,林亚宁和张柳儿端着几盘时令菜肴走了出来,一盘金黄金黄的香椿芽炒蛋,一盘腊肉炒蒜苗,另有一大盘凉拌各色野菜,是一顿颇具烟火味的饭菜。
待徐家人都坐定后,这顿饭才正式开始。
大周风气较之前朝更为宽松,现下林亚宁和张柳儿一人同桌而食倒也不算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