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如霜的心思,在方菱这里并不难猜。
前一世,她可以一直表现得极为慈爱。
只因没有人触碰她的利益。
从前,她一人掌管国公府的中馈。
父亲从来就不会过问账目。
甚至于母亲留下的嫁妆,也是由她把控着。
她将国公府大把的银子往娘家送。
母亲留下的嫁妆最后也大部分落入她的手中。
所以,她哪里可能会跟父亲撕破脸。
她手上银钱充裕,打赏下人也大方。
所以,国公府上下人人都说她好。
这一世,方菱提醒了父亲要注意查中馈的账目。
又逼迫她将母亲的嫁妆还给她。
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就将吕如霜的真面目给逼了出来。
她缓缓上前,淡定为父亲辩解,
“继祖母,父亲做这些都是为您好,绝非不孝。”
吕如霜闻言看向方菱。
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怨恨。
方菱则是完全不理会她,语气依然平淡,
“按大梁国的律法,贪墨银钱超过一千两便要受鞭刑二十,入狱一年。”
“贪墨一万两鞭刑三十,入狱五年以上。”
“贪墨十万两以上,鞭刑五十,终身监禁。”
“这律法我大梁子民人尽皆知,您老人家不会不知晓吧?”
吕如霜有些心虚,却强撑着气势反驳,
“都是自家的事,何至于扯到刑罚上去?”
“明儿,你难道真打算将母亲送入牢中不成?”
方殊明沉默不语。
他虽然对吕如霜极为失望。
可看在父亲的面上,也未打算将事情做得太绝。
他是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态度来处理这事的。
所以,最后也只是打算将管理中馈之权收回来罢了。
却不想,继母却不感恩他手下留情,反而用孝道来压自己。
还想给自己安上个忤逆之罪。
大梁国以孝道治国。
忤逆不孝之罪,在大梁轻则丢官罢爵。
重则入狱至少十年。
所以,方殊明心都寒透了。
他一直尊称母亲这么多年的人。
原来根本就没有将他当成自己人。
方菱不想让父亲为难,便替他将心里话说了出,
“父亲对你的尊重向来都是真心的。”
“他就是在意和你的这一份亲情,所以打算不追究。”
“可就是让你交出掌家权如此简单的要求,你都可以说出父亲对你忤逆这样的话。”
“你对父亲如此狠心,可见你并未将父亲当成自己的孩子。”
吕如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是好。
方殊明虽然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恭敬孝顺的。
可他毕竟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亲生子。
没有任何血亲,这种关系根本就不牢靠。
还不如银钱来得实在。
她一直都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这不,知道她贪没了中馈一点银子。
便带着家丁和亲生儿女跑来对她兴师问罪。
若是亲生孩子,可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如此。
方菱见吕如霜眯着眼睛,在深思,便知晓她大体在想些什么。
“继祖母,你可不要觉得我父亲靠不住。”
“父亲一直以来对你可和亲生母亲并无区别。”
“是你自己做了错事,现在受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怨不得我父亲。”
方菱说完这些话,方锦航也顺着她的话道:
“继祖母,贪墨中馈,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私自转赠给娘家。”
“可见你也确实并未将我们当成家人。”
“正所谓,母不慈,子不孝,你也不要怨恨父亲。”
“父亲心软,这事若交由我来决断,绝不会如此简单便了了。”
吕如霜直接被说得,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一掀被子,起身颤抖着手指依次指着方殊明,方锦航和方菱,
“继母?继祖母?”
“你们也知道,我是继的。那既如此我又何必对你们真心真意。”
“不过就算我承认了,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我是老侯爷的继室,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国公府的中馈我是贪墨了,而且那些银子也都不在我手上了。”
“想要回来是不能够了。”
“你们要是不想要脸面,便去我娘家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