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华听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这个时代变化是如此之快。
“明华,纺织厂效益日益下滑,职工开始下岗,已经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社会现象,但文学作品却很少关注,你这篇小说出现的非常及时。”
“呵呵,白苗,你先别着急夸,等你审核完看入不入你的法眼。”
“瞧你说的,你明华写的东西,那必是精品。”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方明华告辞离开。
很快这篇《纺织姑娘》就在《延河》新一期杂志上主编推栏目里刊登发表。
明华又动笔写小说了!
自从方明华写完长篇小说《天行者》以后,先是突然对散文感兴趣,游历了秦省的天汉、甘省的白银,写了散文集《文明的碎片》,震惊文坛,创造了“文化散文”这种散文类型。
一时间,许多作家纷纷仿效,其中最成功就是辞掉申城戏剧学院的院长的余秋羽,一部《文化苦旅》让文化散文这一类型更加火爆。
后来又连续写了几个剧本,《大红灯笼高高挂》《燕京人在纽约》,都成了大小荧幕上的火爆影视。
紧接着就是忙碌世界华语文学奖两年之内在国内没有发表过一篇小说。
现在终于重操旧业了!
这篇短小精悍的小说一发表,立刻引起读者和评论家的兴趣。
明华会不会像在八十年代那样,引领小说界的写作风潮?
不过等阅读完毕后,才知道。
不是。
只能归纳为新写实小说。
整篇小说语调平静,但却用一种温柔的目光描写当代纺织女工的喜怒哀乐。
读者惊讶的发现,纺织女工这个曾经在八十年代让人骄傲的群体,现在竟然变得如此落魄。
著名评论家雷达写下这样一则评论:
“明华的这篇小说,让我想起十年前他写的那篇《街上流行红裙子》,在他的笔下,那群纺织姑娘是多么明快、活泼充满朝气,十年过去了,竟然成了一群为了生计奔波,甚至不惜拉下脸面的女人。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她们的错,还是时代的错?
没人回答。
同时,在《燕京青年》上刊登了一篇读后感,一個叫刘静的燕师大中文系大学生所写:
题目叫《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喜欢纺织女工
我妈是纺织女工,她有一群姐妹死党,小时候过年,一定有一天留给她的姐妹们。
纺织厂的女人,尤其是西京的纺织女工,并不象大多数人以为的,风风火火,刮燥的象一群麻雀。当然有豪爽型,但不少也温柔、安静,虽然她们精心打扮后,我觉得显得土,甚至有点艳俗。
我妈现在已经四十五岁,已经下岗。这两年我放寒假回去,都要帮妈妈拿着一堆医药费报销单,去她原来的单位,排着长长的队,队伍大多也是纺织女工。
退休的老女人,在岗的或者被下岗的中年女人,刚工作不久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作家明华讲述的这个故事,比我想象中好,这不是雷诺阿的洗衣女人,也不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
这只是一个面临死亡的女人的故事。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她最想做的事情,是见她短暂人生里唯一爱过的男人。
我看到张丽他那善良的丈夫用自行车驮着他去舞厅跳舞我们班上的许多女生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是作家胡说八道,但我知道那是真的。
在母亲和别人的聊到某某家某某人去舞厅干什么事,我当时听了感到非常羞耻。
但这就是现实。
现实比作家描写的更加残酷。
但我是个姑娘,我不想说这些,我宁可把这篇小说看成是一个爱情故事。
一个很好看的爱情故事。
我们都以为,人生这么长,谈恋爱的时间足够,我们会爱很多很多的人,经历很多很多的事。但其实大部分人,一生可能只爱过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或者像纺织女工,只有一个。
他和她,在那样一个年代里错过了。他一辈子都爱她,她一辈子都爱他,只是他们和所有那个年代的人一样,选择了,认命。
直到她知道生命即将终止,她终于什么也不在乎了,她要去找他。她找到了,她知道,他也一直爱着她。
他们是彼此一辈子的爱,只是,她就要死了。
我喜欢张丽,喜欢在小说里出现那些温暖的歌曲,也喜欢明华用自己的笔,好像是用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心目中的中国人。
每个人都温顺、善良、隐忍,就像张丽的的台词,中国人,不都这么过吗。
他们和张丽、赵鲁寒还有张丽善良的丈夫一样,这些普通的、没什么钱的中国人,你们是我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