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聪明了?!”
李白瞥她一眼:“逆徒,也不看看是谁把你从小拉扯到大的。你脚指头一翘,我都能猜个大概。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不是能猜到嘛,还要我说。”
七娘话是这么说,蜷成一团的身子却老老实实转过来面向李白,盘着腿斟酌用词:“仙家说,杨玉娘会成为贵妃。”
李白心中一惊,面上却若无其事责备:“那你凑上去做什么,还想巴着混吃混喝啊。”
因为杨五娘成为贵妃之前,先做的寿王王妃啊。七娘如是想。
她没有机会说出来,便被李白再次告诫道:“出了长安,那里的人和事就暂且与我们无关了。无论仙家说什么,你以后可不能再擅自行动了。”
李白紧了紧手中缰绳,看向眼前的驿道。
原以为出长安便能平安一些,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看来,得快些前往岭南做事才是。
*
仲夏时节,岭南道韶州府。
李白与张九龄在驿馆休憩一日后,便要在此地分别。张九龄作为岭南五府经略讨击使,自然要南下,前往广州大都督府到任;而李白带着七娘他们,则东去潮州潮阳县。
岭南之地自秦以来便湿、瘴气重,毒虫猛兽又多,与中原北方和江南文化相比,生出了许多独特的社会风俗。
譬如说,制.毒。
因为气候原因,岭南土地上大范围生长着一种剧毒草药,名字叫做“野葛”。即便《唐律》严令禁止以鸩毒、野葛、乌头、附子之类做成毒药杀人,在岭南却是屡禁不止。③
李白有些不放心,这一路上再三叮嘱众人:“我们初来乍到,凡事小心为上,这里的人给吃食饮水不要轻易入口,尤其是你,七娘!”
七娘这几日沉迷追逐各种没见过的昆虫,闻言从车窗外收回脑袋,不解道:“可是,师父不就是潮阳县县令,我们已经进了潮州地界,还怕有人暗害吗?”
李白意味不明哼笑一声。
旁边许葭便接话道:“七娘还小,怕是不知道朝廷治理岭南,一贯喜好扶持当地首领,以蛮力镇压州县。垂拱三年,朝中不安稳,岭南俚户破城取了都督首级。时任岭南道行军总督的陈光元,还趁机猖狂地杀了宴饮的客人,煮烂他的肉,邀请其余人相食。”④
“所以,我们与张都督的处境其实并不好。”
七娘看着许葭用这么平淡温和的口吻,讲出一个血腥故事,忍不住往马车车厢靠拢。
“阿姊,你这样好可怕……”
许葭笑眯眯:“所以,郎君的话你可要好好听进去哦。”
李白看七娘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忍不住摇头失笑。一娘说的情况确实存在,因而此番即便有张九龄坐镇,他也得打起精神步步为营才成。
民心未得,当地恶势力又做大,这个县令可不好当。
车驾再行两日,总算到了潮阳县。
潮阳县城分为内城(子城)与外郭城,中间以低矮的夯土城墙隔开。内城囊括了潮阳地界为数不多的行政机关、富户和地方大族的府邸,外郭城则由零零散散的商贾县民们聚集居住。
所谓在潮之洲,潮水往复。
潮州是岭南道接收“北民南移”的节点,算得上岭南东部的区域中心。而潮阳县作为潮州内海湾的渡口,地位自然不算差。即便如此,这座县城也完全比不得京畿周边,破败又狭小,山川河泽临着民宅,一路便能接壤子城。
李白扶着许一娘下了马车,七娘早就率先蹦跶下去,趁前来迎接的主簿不备,还伸手推了推夯土城墙。
“呼啦啦——”
土块滑下来,便落了一地。
李白心中对土城的防御力有了了解,警告地看了七娘一眼,这才抚了抚衣袖,对上前来迎接的县属官吏。
今日是拜见新任上官,因而潮阳县衙入流九品的县丞、主簿以及两名县尉都在场,至于流外的县录事、县佐众司、典狱、门事等还没资格直接见李白,都在衙门里头规矩候着。
潮阳县令空缺许久,平日里便是留着小胡子的周县丞主事。今日见了李白,也是由他带着众人揖手见礼。
李白虽不擅长客套,但耐着性子听人说几句总是能做到的。
初来乍到,他也不愿一上来就查账查户,平白叫他们提高警惕,遂牵着七娘问:“我家大娘子向来喜好瓷器,尤其是潮州窑的青白瓷与黑釉瓷,不知近日,可有机会带她去瞧瞧?”
周县丞听这话,便笑得勉强了些:“李县尹,这潮州窑的北关窑、南关窑不归咱们管,唯有一处笔架山窑,是与潮安县共同打理,每年所得只能勉强补上县中税收的窟窿啊。”
李白笑了笑。
看起来,这位周县丞是怕自己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想贪太多。
许一娘戴着幂篱跟在一侧,这时候开口道:“只是瞧瞧,若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