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世人都要更好的,没人会珍惜一个什么都有、却残破不堪的恋人。他如今要死了,只能祝那人以后遇到的人,都跟他一样后知后觉。
只贪图权势,不在乎真心。
让他机关算尽,最后永世孤独。那样,那人终有一天会后悔,没有留下他。
会在孤寂之中想起他。永远永远,不会有人后来居上。
……不会有人?
【滚,别靠近我的人。】
回光返照中,尘封的片段记忆,震得他一愣。
漫天潮湿的雨水。傅朱赢眼珠一转,忽然盯向西凉王手中提着金色的戟……
其实,早就有人后来居上。
那人地位高贵、光风霁月,手上的武器是法杖。他印象很深,因为一直看不顺眼——法杖不该是那样用。
人人都说,神殿司祭会法术,法杖尖处还镶嵌着那么漂亮的宝石。可法术他从没见着,那人全程拿名贵的法杖当棍子打。
长柄的武器很多,枪、矛,战斧。
那么多年,很少见谁拿长武器当棍用……直到遇见西凉王。
戟当棍子,到处横扫。一样可怖的战斗力,一样不耐烦的脸,一样很长、很长的头发。
他忽然觉得他弄错了什么。
月华城主这多年故事里,始终好像漏掉了一环。但如果加上,又想的荒谬离奇又不合理。足够他在整个故事里像个笑话,一文不值。
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探究……
……
最后一剑。
玄璋收回染血的剑,皱眉,不明白为何仇人最后,脸上都带着一丝震愕的神色。
“卑鄙小人,便宜他了。”
他原先是想将人打残,带回随州到玄氏祠堂,让他给一家老小磕头赔罪,再杀的。
但无奈,月华城主身边的楚侍卫提醒他,此人素来狡诈,在随州又还有一些势力。如是带活口回去,只怕被他想了什么法子颠倒黑白,又要夜长梦多。
玄璋当年,亲眼看了父亲弟弟如何被此人害死。
发现此人暗中勾结政敌,千里奔袭、提醒家人让他们早做准备,玄瑷却红着脸一副气鼓鼓的委屈样子替那穷小子辩驳,父亲也不肯相信他。
老父亲官场沉浮几十年,别的事情都通透,偏偏一遇到最爱嫡子相关的事情就件件发昏、处处晕头。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家门败落。
玄府案牵连甚广,还好养父母一族拼命保他。
那几年傅朱赢在随州势力如日中天,玄璋只好谨小慎微隐于军中,一句不敢多说,悄悄苟活。
如今,时隔数年,终于手刃仇人。
他虽从小不得父亲喜爱,但好歹玄氏生下了他,后来也允许他偶尔来回走动,不算亏待。
此番报了身生恩情,往事随风,也松了一口气。
玄璋垂眸拱手:“多谢城主成全。随州玄氏虽已门楣没落,但在州内尚有一些根基,愿听候月华城主差遣。”
他说完这话,抬眼看到的,却是楚丹樨伸出一只手正捂着月华城主的眼睛。
玄璋:“……”
直到手下人收了尸体,楚侍卫那只手才放下。
落雨纷纷,慕广寒脸上的表情如雾似雨,看不清晰。
炎夏的雨其实算不得冷,可玄璋却在那一瞬,只觉得月华城主模样疲惫,唇色过于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城主……”
可也只有一瞬,接着城主变垂眸笑了笑,摇摇头强打精神。玄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有办法不强打精神。
怪他报仇心切,险些都忘了,那危险的西凉燕王尚在眼前!
……
适才一切。
燕王全程挑眉,看得很起劲。
因为他很清楚,他背后的何常祺早醒了,此刻正在跟他一起看这一出好戏。
对他来说是好戏。对何常祺来说,只怕就是恐怖故事了。
“敢狼子野心就干掉你”的恐怖故事。
这么多年来,燕止没事就去试着讨好西凉何氏,也毕恭毕敬往何府送了不少奇珍异宝,平日里也是各种礼遇。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扭转乾坤。
哪怕得不到醒狮何家支持,至少在他政变时,西凉最大武将世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毕竟是西凉王,虽然南征北站没少杀伐,但如无必要,并不想有朝一日在自己的王都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只可惜,西凉何氏顽固不化。
这么多年不仅不肯领情,反而越发飞扬跋扈、日日撺掇着二世子对付他。
最终,燕止不得不下定决心。
剪除何氏羽翼。趁此次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