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洲落下的脚步极轻。
大约刚进门口,怀里的人轻微转了下头,懵懂地睁开眼,声音轻而哑:“许砚洲……?”
恍若对自己的处境不知所向,发出愣怔的疑惑。
声音里也带着几欲可闻的柔软和脆弱。
许砚洲脖间的突起上下滚了滚。
低低地应了声:“嗯。”
他动作未停,又往前走了几步。
将怀里的人轻放在床上。
季知年揉了下惺忪的双眼,眼皮厚重得似乎塞了团棉花。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是挣扎不开的倦怠。
季知年半支着身子靠在床头,本以为许砚洲把她放在床上就该走了。
可竟未料到他忽然半蹲了下来。
紧接着季知年感觉到自己的脚似乎被托了起来。
那只手动作轻柔迟缓,似乎极有耐心。
许砚洲伸出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脚踝处。
肤色冷白,黛色的筋脉微浮于其上。
男人眸色认真,深褐的眼底缀着点点亮光。
而后缓缓褪下她的鞋子。
季知年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身旁的枕头。
他的动作再正常不过了。
可她偏就是从中觉察出了几分欲。
这是要干嘛……
她抿了抿唇,心脏宛若绷直了的琴弦。
对方随意的动作便能轻易带起短促的波动。
季知年默默地吸了口气。
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说实话,她根本还没有做好下一步的准备。
许砚洲很快便帮她褪掉了鞋袜。
炽热的掌心攥着她的脚踝而后放到了床上。
便直起身子。
周遭沉寂如水。
昏暗的光线四散开来,季知年的脚趾忍不住缩了缩。
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从脚踝那里传来的温度。
“早点睡吧。”
男人启口,声音微沉,如这微凉的夜色般。
季知年倏而松了口气,望着他,眸色潋滟,低低地应了句:“好。”
待他走后。
季知年褪下外层的衣物,拢了拢被子,便躺下睡觉。
*
“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日短也……”
!??
待季知年反应过来,周围便是嚷乱的背书声。
混杂着一阵熟悉的女声。
是沈慕。
她又穿越了?
季知年看了眼周围,还是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校服、周围熟悉的人。
她确确实实又穿到了高中!
唉……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季知年看着眼皮底下的课本,听沈慕在身旁背书。
身旁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是沈慕的前桌陈行。
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江鸿喜欢划分小组背书、检查作业。
陈行应该是过来找她背书的,这会儿估计看沈慕正在背,站着跟许砚洲说着话。
“《陈情表》高考绝对不考,江老板也真是的,非要我们背,真服了,操。”
“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沈慕终于背完,喘了口气。
又听到陈行说的话,笑了出来:“陈行,我看是你不想背吧,你不如别叫陈行了,改名叫陈不行吧。”
沈慕说完,兀自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随之笑了起来,有人调侃陈行:“好啊,陈不行。”
陈行一口气憋着差点没上来:“行啊你沈慕,我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说完又扫了两眼书,然后把书递给季知年:“背书。”
季知年接过,认真听他背诵。
周围一些人也不专心背书了,都认真地看陈行背的到底行不行。
刚开始背的的确还不错,从“臣密言”一直到“逮逢圣朝”,到了第二段就有些卡壳了。
他稍微一卡,沈慕就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唇角勾起,要笑不笑。
季知年看这情况大概也能预料到陈行的结局。
在又一次卡壳的时候,陈行终于忍不住了,略有些气急败坏:“操,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别看了,真是受不了。”
沈慕收回表情,嗤笑他:“哼,别找借口了,我看你还是背的不熟吧。”
陈行挠了挠头,问季知年:“季知年,提示一下呗。”
听他的语气似乎没有那么不服了,还略带几分谦卑。
季知年好心提示:“郡县。”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