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觉肩膀似乎被人戳了戳。
季知年收了动作，侧着脸往后看了看。
许砚洲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过来：“吃薯片。”
季知年伸出一只手拿了点，放进嘴里。
咸度刚刚好。
还没咽下去，就又闻那人问道：“好吃吗？”
合着还得夸夸它好吃是吧？
季知年慢吞吞地咽下去，上下羽睫短暂碰了下，落下浅浅的阴影。
她短暂斟酌了下，盯着他回道：“好吃，好吃得让我也想买一包。”
“哦？”
电子白板折射的光线打在他身上，晕起浅浅的光圈。
在周围模糊的环境中，他平素那张总是冷着的脸被模糊了棱角，眼尾弯着，看起来有种与平日不同的柔和。
冷白脖颈上那块破出的突起上下滚了遭，他闷笑了下，声音磁哑低沉，极有质感，宛若大提琴弓弦碰撞奏起的低吟。
许砚洲随手丢了包同样的薯片给她：“不用买了，我请你，让你多好吃会儿。”
他的声线还挺有穿透力。
季知年揉了揉耳垂，从桌肚里掏出来一个平日里尝起来还不错的面包递给他，绷着脸回道：“同理，你也多好吃会儿。”
真他妈有意思。
操。
许砚洲接过，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笑声极为张扬。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可此刻却仿佛在她耳畔炸起了烟花。
脑子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一遍遍的低哑笑声在重复播放。
季知年拿着他扔过来的薯片侧回了身子。
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怎么十六岁的许砚洲跟二十七岁的许砚洲性格差别这么大。
瞄了眼大屏幕，主人公翠翠以为傩送二老戏弄了她。
对着二老轻轻地骂了句：“你个悖时砍脑壳的。”
“……”
季知年沉静地望着，无声地勾了勾唇。
“年年，吃干脆面。”沈慕撕开包装往季知年那边递了递。
季知年接过，又闻沈慕道：“这个味道之前没有买过，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她咀嚼的动作顿了下。
“好吃”这个词似乎触发了什么效应，那句低哑沉闷的“让你多好吃会儿”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浮现。
一遍遍地重演着，连那闷笑的腔调都尤为清晰。
她吞下口中的食物，慢吞吞地回了句：“还可以。”
眼睛又往电子白板上瞄，试图转移注意力。
这时身旁传来一阵“卧槽”。
前面的何清对着陈行道：“我靠啊，怎么骂的这么娇啊，来骂我啊。”
“看你的电影吧，闭嘴。”
“你怎么这么火大啊……”
话语落在季知年的耳里，却荡起一圈涟漪。
火？
季知年突然觉得略为熟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她敛着眸，在脑海里思索着什么。
电影，周四，9月14号，火。
季知年忽然抓住了一闪而过的记忆，她蹙着眉，突然停顿了下来。
这次放电影是高二语文组老师安排的全体活动，班主任都安排班内纪律委员看守纪律，整栋楼几乎没有什么老师。
而某个班级里有三名学生趁着放电影的时间跑到会议室玩手机，没有留意周围的电线短路闪起的火花。
待火势壮大几人才发现，这时却已经晚了。
最后一人死亡，两人中度烧伤。
如果她没记错的时候，就是今晚。
但具体的细节记得就不是很清晰了。
怎么办？
润明高二楼总共有五个会议室，每楼一个，都在润明北楼最东边。
她不知道当初事故发生大概是在什么时间，又具体在哪个会议室。
虽然几人违背校规在上课时间玩手机，该处发处罚，该扣学分扣学分。
但罪不至死。
季知年抬起左手，看了眼腕骨处戴着的银色手表，还有四十分钟就放学了。
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吧。
季知年抿了抿唇，看来她得扒着会议室一个一个看看有没有人啊……
得找个借口赶紧出去。
季知年略为思索，半斜着向沈慕的背后望去，轻声喊了句：“班长。”
班长赵程看向她：“怎么了？”
季知年捂着肚子，捏着嗓子装难受：“我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
“去吧。”
……
季知年走出教室微微舒了口气，随即往东边厕所旁边的三楼会议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