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就是白色的,这么长。”
小女孩跟他比着,追过来一个男人。
“含含, 怎么回事, 我打个电话一眼没看见, 你就跑了!”
“我笔找不到了, 下午我就坐在这个椅子上画画的。”
“不是跟你说不要画了吗?你课文背了吗?字都认了?阅读够半小时了吗?还想考倒数?”
霍涔没再兴趣听下去,转身回了家,其实也不算家,家具物品豪华先进,一应俱全,但就是静得没一点人气。他其实也不在乎, 以前听着弟弟不分日夜地哭闹, 他只想回到自己房间,紧紧关上门。
父母说他这样是冷漠的表现,那他能怎么办, 去哄个小孩?他还是个孩子。
霍涔生下来就不爱哭, 那种小孩子想要什么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哭闹,他更是一次没有过。
论哭能比过霍飞渝的,他就只见过许听宁, 但她不撒泼,就抿着唇, 盯着他落泪,他就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她今天还不如对着他哭,那样他就没辙了。
跑了一身汗,排队买鸡汤又染了满身油腻味,霍涔去洗澡, 随手拿起沐浴液,胡乱往身上打。他又想起许听宁今天身上的香味,甜甜的。
她以前就用这个味道的沐浴液,本来皮肤就白,又嫩得像白豆腐,洗完澡总是香香甜甜缠着他。
新婚之夜她是不胜酒力,他又不是,敬那些酒度数很低,还不抵他大学时出去喝一顿的。只能说明他不是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在他这里不存在的。
霍涔抬手把水调成了凉的,手搭着腰,狠狠咬牙,低眉耷眼,让冰凉的水往身上砸,好冲散浑身躁意。
在这之后一周,许听宁都泡在图书馆里,快期末了,到处都是复习的学生,座位难求,网上约不到,就要早上提前去排队。
凌晨冬季的学校,学子们长长的队伍,披星戴月。
许听宁住在校外,要起得更早,肚子里那位发出不满的抗议,用力踢了自个豪宅一脚。
许听宁抚着肚皮,给宝宝顺毛:“你乖一点,继续睡,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烧麦和豆浆。”
她其实更想吃草莓,但不敢夸下海口,这大早上要买,得绕很远,而且也不一定有那种又红又甜,巴掌大的。
许听宁这段时间吃草莓吃得很凶,许鹊清刚给她送来了一回,两天不到就吃得一颗不剩。她也不好总麻烦老妈,老妈的孩子可比她多,还全是高考生。
高考有多重要,能改变多少命运,许听宁是深有体会的。
肚里的宝宝仿佛听到了她的话,很乖不乱踢了。
好在今天幸运,排的时间不长,进去选座,选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说来挺不好意思,她总是困,小鸡叨米似的打瞌睡,也不能趴着睡,肚子会难受。她也不能坐很长时间,会腰酸背痛,偶然还有缺氧的感觉。
她得时不时起来走动,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伸伸腰,用围巾盖着脸,悄悄睡一会儿。
卫君豪走之前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态度诚恳,但被许听宁用期末太忙为由拒绝了。后来他几乎每天都打来,也没什么事,随便聊几句,问她身体怎么样,都是关心的话。
这天他刚打完,许听宁说在图书馆不方便给挂了,接着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说她有一个同城快递,已经送到学校。
许听宁问对方是不是搞错了,对方反问她:“您是不是言午许,口今听,宝盖丁的那个宁?”
“……是。”
“那就对了,叫快递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对方说自己还有别的快递要送,问她具体位置,她说在图书馆门口,要她快点出来。
许听宁正在水房接水,抱着保温杯出去,足足等了好几分钟,在校园里迷路的快递小哥终于狂奔赶到。
“给我的时候就个盒子,拿着怕掉,我给套了个袋子,袋子给你了。”小哥说着把一个药店的纸袋子递给她。
“请问是谁让你送来的?”
“男的,我这单上显示姓王,王先生。”
“长什么样?”
“瘦,不高,跟我长挺像的。”
许听宁后来猜想,霍涔大概是怕她当场拒收,让王秘书叫了这个同城快递。
外面太冷,手指一伸出来就冻得生疼,她是回到座位上才拆开的。
一个四方的黑盒子,里面插着一枚祖母绿戒指,具体有多大许听宁也说不出来,大概怎么也得有十几克拉。戒托是一圈璀璨白钻,烘托在周遭,像光芒四射的太阳。拿在手指沉甸甸的,仔细一看,戒圈内侧刻着一行英文。
“You belong to me.”
“同学,你这戒指好真啊,链接能给我一个吗?”旁边的女生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拍了拍许听宁。
许听宁咽了口唾沫:“抱歉,这是别人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