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涔确实帮许听宁写过作业,连内容数量她都记得很清楚,九张卷子,两篇作文,一份英语报。
这都怨她,高中的时候贪玩,周末和祁毛偷偷跑去参加什么漫展,乐不思蜀两天,第二天要上学了才发现那周作业奇多,一晚上根本写不完。
她借着去给郭奶奶送新炸的香菜丸子,把霍涔拉到一边,问他能不能帮自己写写作业。
她是没报指望的,霍涔要是能帮她那才是活见鬼了,但病急乱投医,如果让老妈知道她这两天并不是去图书馆,而是带着红色丸子头假发去cosplay,她可能再也别想进家门了。
霍涔直接拒绝了,问她脑子是不是在漫展上挤坏了,有时间求他,不如赶紧回去写。许听宁哽咽着说能写她就写了,许鹊清盯她盯得紧,门缝里漏个光,都会进来看她不睡觉是在做什么。
霍涔听完,颇有善心的借给她了一只手电筒,让她躲被子里写。
许听宁在回家的路上,捧着手电筒哭了。
可能她哭的声音有点大,走得也有点慢,走到家楼下的时候,霍涔跟了过来。
她知道霍涔怕她哭,但没想过这么怕。——那晚他不只帮她写完了所有作业,甚至还模仿了她的笔迹。
翌日早晨上学的时候,许听宁从他手里拿回作业,又把外婆刚蒸好的两个包子递给他。霍涔满眼血丝,用左手拎着,右手却始终揣在兜里。
许听宁问他是不是手疼,他说还行,好像有点抽筋。
直到下午体育课,霍涔去接一个抛过来的篮球,球从手上滑脱,他忽然痛苦地蹲在地上,揉着手,直吸冷气。
他被送到医院时,指关节已经肿得很厉害了,去拍了一下片子,食指骨折。
那之后就是年级篮球赛,因为霍涔没能上场,所有人都很遗憾,却没人知道其中的真相。
当然现在,许听宁也不愿让人知道。那些曾经就像烙铁,每想一次,就在她心上烫一次。
她只是不置可否地挤出个笑,这笑容怎么理解都可以。
果然,霍英英朝霍涔撇撇嘴,就走了。
霍涔遭到鄙视,帮许听宁系安全带的时候,问她刚为什么不说。
许听宁支吾道:“都好久了,我记不清了。”
霍涔深吸了一口气,在她腰上泄愤地掐了一把,说:“胖了。”
许听宁把他推开,让他看路,别看自己,然后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装睡。
她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霍涔问她:“这月有空吗?我安排你去埃及玩吧,你不是一直想去看金字塔。”
许听宁是说过想去,但并不是想看金字塔,她只是想跟霍涔在那里度蜜月,如果不去那里,换个地方也可以。而不是像这样,怕她拿白沅的事发难,把她支到十万八千里以外。
“我应该去不了,马上要去实习,还有论文要写。”
她还想跟霍涔说今天其实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小姑,她根本不会去他公司。但她没说出口,就听见霍涔又说:“听宁,版权的事我只是公事公办。”
许听宁别开脸,最后也只闷闷“嗯”了一声。
霍涔的车开得很稳,开着循环风,她很快由装睡变成了真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什么响动吵醒了。
许听宁揉揉眼睛,窗外是熟悉的耳中家属院。
“到了怎么不喊我?”
“刚到。”
“哦。”许听宁大脑还处于开机阶段,拿起腿上的手机,刚有个陌生号给她发了两条短信。
“听听,在吗?”
“我回来了。”
“谁?”霍涔问。
许听宁扭过头,看见他正看着自己。
“不知道,诈骗短信吧。”她觉得号码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霍涔没上楼见他丈母娘,开着车直接走了,当然,他丈母娘也没做他的饭。
餐桌上的几盘卤肉是从旁边的熟食店买的,炒菜出自二中食堂,许听宁吃一口就尝出来了。许鹊清唯一亲手做的是那锅米饭,米放少了,许听宁用木勺使劲挖,也只刚刚凑够两碗。
刚坐下来,霍涔的微信就她发了过来,问她要不要吃城南那家的手工巧克力,想吃的话他可以去买。
许听宁还没回,他又发过来一条:“不知道现在味道变了没有。”
这问题许听宁回答不出来,她没吃过那家的巧克力,因为太贵,她只去那里给他做过一块。
那块白巧她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浓度,和进口的蔓越莓、坚果的碎粒搅合在一起,再将它们倒进心形的冰格里,等到冷冻成型,用金色的锡纸仔细包裹好,最后装进淡粉色的信封里。
信封外面还她用带着浓郁墨水味道的钢笔写了一行字。
“霍涔,你选我的巧克力吧。”
那天一大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