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的车门，焦黑的车尾，没有什么是完好的，侧翻、变形，甚至有一辆被完全撞翻过来，车轮还在无力地晃动。
满地是刺目的血，水泥路被浸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到处都是快要凝固的、微微发黑的血，惨不忍睹的、扭曲的……
慕追有些发抖，偏过脑袋，生理性干呕起来。
“都到现在了，还适应不了吗？”尹笙栩看似体贴，还替她顺了顺背，语气里却满是讥笑。
慕追硬生生忍住了想吐的感觉，有些狼狈地挥开了尹笙栩的手:“离远点！”
“你……”尹笙栩突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意外触发的信息面板。“一级？”
慕追已经直起了腰，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样？”
她是新手？
不应该啊，她怎么会是新手？
而且，这一路上，无论是她冷静的思考模式，还是她果断的行事抉择，都让他感觉到她也是个老玩家。只不过考虑不够周密，他还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水平了……没想到，是因为还没有熟悉游戏方式吗。
这么看来，她还算是有潜力的，可惜未必和他在同一个服务区，不一定能拉拢过来。
尹笙栩盯着面板看了一会儿，不着痕迹地掩去了自己的纷纷想法，又摆上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笑道:
“那你可要学会适应这种场面。”
尹笙栩将手揣进西裤兜里，面不改色地走近车祸现场。慕追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她强压着干呕的冲动，和尹笙栩一起，一步没落下。
“没想到新手也会触发二级副本，你真有够幸运的。”尹笙栩仔细打量着情况，还有心思嘲笑慕追，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共饮下午茶。“这么看来，你的水平也不是无药可救。”
被他逗了这么几句，慕追强烈的不适感反而淡了些。她面无表情地冲尹笙栩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去看血肉横飞的惨状。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一辆黑车旁边停下，它显然就是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它追了尾，和前车撞在一起。又偏偏是在拐角处，后面来的车猝不及防，一辆接一辆地出事。
这辆车被多次地剧烈撞击，已经撞得不成样了，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血肉模糊的团块，焦黑而破碎。
慕追想吐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她咬紧了牙，只想封闭自己所有感官。
入眼皆是惨烈狼藉，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刺目的黑红色。属于尸体和汽油的、腥臭的气息又铺天盖地。
此刻没有声音，绝对的寂静，反而能够让她比什么都要真实地听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