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 几乎没有停歇,连绵不断的雨天让一切都变的潮湿起来。
裴烁垂眸,细心的用热毛巾敷着青年的腿,在膝盖上涂抹草药, 捣碎的汁液接触皮肤后会散发暖意, 让腿疼缓解。闭眼的青年可以感受到裴烁的头发垂落在自己的腿上, 微微发痒,他忍不住伸手揽住那一缕头发, 在鼻间嗅了嗅。
“怎么了, 泷介?”裴烁抬眼看向表情平和的青年,开口问道。
立花泷介摇头,他闻到裴烁身上妖怪的气息。
目盲的青年看不见裴烁的神情, 却能感受到对方心情还不错, 于是试探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问:“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算是…交了一个新朋友吧。”裴烁轻声道, 勾起嘴角。
新朋友?立花泷介忍不住皱眉:“是村里的人吗?”他从来不知道裴烁还有别的朋友。
善良温和的药师毫不费力的搏得了村子里每个人的喜爱, 但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立花泷介无数次听着教室里的孩子夸赞裴烁漂亮的容颜以及善良的本性,每到那时候他都无比可惜没在失明前见到裴烁,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一到雨天他的腿便疼痛难耐, 需要找裴烁治疗,久而久之,他们才成为了好友,甚至……他原以为在经历了那些丑恶后, 他不会再相信成年人的本性。
但没人能抵抗住裴烁的温柔。
“应该不算是。”裴烁说,“他住在山上。”
附近的山只有那座充满灵气的神山,传闻山上有神明居住,因此不会有任何妖怪恶灵侵入, 保卫了村子的安宁。
“是妖怪吗?”立花泷介追问,微凉的手接触温暖的肌肤。妖怪最爱骗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欺骗别人。立花泷介不想让裴烁失望,当然更多的,他不想让裴烁被别人夺去。
“是地缚灵。”裴烁看着立花泷介说,“他帮了我不少忙。”
立花泷介松了口气。所谓地缚灵,就是由于执念而不断在一处徘徊的灵魂,他们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终日停留在原地,无法摆脱束缚。逐渐的,他们会忘记一切,消失在人世间。
但裴烁接下来的话却让立花泷介警惕起来:“还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地缚灵不会有名字,他们只会由于内心空-虚的扩大而混沌消亡。这个出生于山野间的灵体,恐怕早已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立花泷介的表情不太好,裴烁担忧的问:“腿很疼吗?”
“不是。”立花泷介摇头,他的睫毛颤了颤,向来在这方面纯情羞涩的青年,头一次主动抓住了裴烁为他热敷的双手,“已经不疼了。”
他想抓住裴烁。
无数次由于下雨而腿疼的日子,都是裴烁在悉心照料。这样温柔的药师无知无觉的在夜晚散发自己的善意,让人敬重、让人爱慕。
于他而言,裴烁早已不仅仅是好友。
立花泷介从小生活在大家族接受迂腐保守的教育,遇见裴烁后才第一次正视内心的欲-望。
他见过花街中的艺伎为了留下恩客献出自己的身体。也见过家族中的妾室为了博得家主的留恋娇媚诱-惑。同样的,那些从小被培养的娈-童少爷也在他面前展露过情-欲与胆怯。
立花泷介从来都厌恶这种赤-裸的、原始的肢体交流。他觉得粗鲁又肮脏。
可这样一位生活在贵族家庭的少爷此刻却清了清嗓子,耳尖通红,睁开灰蒙蒙的双眼空洞的“看”向一旁,“可以,做点别的事吗?”
“做什么?”裴烁装作不解,勾起嘴角饶有趣味的等待着他。
立花泷介抿紧嘴唇,他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原本冰凉的身体也逐渐升起温度,他终于袒露出渴望:“先亲亲我吧,烁。”
他忍不住期待着,捏紧了衣袖,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脸上,耳边还传来裴烁的询问:“可以吗?”
当然不行。立花泷介微微皱眉,摸索着捧上裴烁的脸,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他知道裴烁一定是微笑的、用无比温柔缱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的手触碰上裴烁的嘴唇。
裴烁稍稍张嘴,轻轻咬住男人的手指。这一瞬间,立花泷介觉得自己就像触电一般,不禁颤抖。
“怎么了,泷介。”裴烁轻笑着看向男人怔愣的表情,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泛起薄红。立花泷介难耐的咬住下嘴唇,完全不顾膝盖上的草药,跪坐起来亲了上去。
这是和以往的温柔完全不同的、充满野性的亲吻。失去了光明,就代表着在另外方面立花泷介格外敏-感。他能清晰的听见液体触碰的声音,衣服窸窸窣窣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裴烁沉闷的喘-息。
立花泷介呼吸一滞,捏着裴烁的肩膀将人推倒在榻榻米上。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可惜自己不能看见裴烁美丽的样子。俯下身继续亲吻对方的嘴唇,放大的触感很快便让他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