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聂静媛冷着眸子转过身,捻起从容的手里的药丸,未就水,一口吞下,酸苦意在齿间炸开,“没想到李淑妃那个满心都是父皇的蠢女人,居然也有长脑子的一天。”
抓着衣摆,她发了两个寒颤,“不对!李淑妃虽然善妒,但她最是害怕父皇对她的印象不好,她身后站着潭州李氏,大齐近一半的文官都曾是他李家门生,若非她蠢,父皇早就容不下她了,怎么还会这般宠她。
李家当初选她进宫未曾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这么多年都没脑子,怎么会一朝长脑。从容,叫楼里的人去查查,必要时,可要上官舅舅帮一把。”
从容震惊,“公主,您这是,”吉祥楼的存在虽不是什么秘密,但其背后真正的主人却鲜有人知,公主寻常也不叫楼里的人出手,就怕叫人察觉了她跟吉祥楼的关系。怎么今次
聂静媛淡定道,“你真以为这些时间发生的事瞒得过父皇?父皇赏我这一顿板子,未尝没有想警告我的意思。”
从容听到自家公主的话,上药的手抖了又抖,“公主的意思是圣上都知道了?”她脑海里飞速的将这段时间公主做的事过了过,设计李淑妃,替嫁元安郡主,徐家谋逆,还有天水城前突厥世子阿史那卓克之死后公主让上官大人做的。
“嗯。”一阵刺痛传来,聂静媛蹙了蹙双眉,“不过不用担心,父皇春秋正盛,纵然如今子女不多,但宫里不是又有三个宫妃怀有身孕了么,就连母后,”眸光一沉,她心中一狠,一个二弟已然占据了母后大部分的时间,要是再来一个,她还能有几时好?公主而已,不值钱的。
“母后怕是再过不久又要给本宫添上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呢,本宫作为长姐,作为大齐长公主,作为父皇膝前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需要做好表率。”
“父皇多谋善断,我又岂能愚钝无知。我后来想过了,于母后许婚宋家这事上,父皇未必毫不知情,父皇母后感情疏远,他或许不会在乎母后给我选了个什么样的夫婿,但宋家拥兵在外,他一定担心宋家会给宋濯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怕是宋老夫人的信刚送出府,就被父皇截了看过了。我当初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母后的想法会那么恰好的被我听到,现在都明白了。父皇啊父皇,你想跟母后和好,想让宋家安分直说不就是了,何至于此啊。”唇边泛出一丝苦笑,她知道的,她一直都是那个被算计被舍弃被利用的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身后又何尝没有人在弯弓射箭,虎视眈眈。
这一场局,人人都觉得自己赢了,可到底没玩过帝王之心。”
“父皇喜欢聪明的孩子,却又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孩子,身处穷巷给自己搭梯求生的我,他喜欢。但把手伸到朝堂上,左右他座前臣子的我,他就不喜欢了。喜则夸,恶则罚,都是正常。”
从容有点心疼的看着自家公主,她十七岁到公主身边,看着她从弱小无依,只知努力读书来获得皇后娘娘的肯定,变成心机手段俱全却只为藏拙好好活下去,而现在,她的公主又不得不崭露锋芒,只为保护想保护之人。
她的公主啊,文韬武略明明都不输几位皇子,可为什么圣上和娘娘都看不到呢?
聂静媛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异样,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就像我说的,父皇春秋鼎盛,宫里有孕的又多,他是不会这么早把筹码放在一个人身上的。皇子偏宠不得,公主却是可以,他们越觉得我没可能,将来,我就越有可能。”
“是。”从容应声,公主一向成竹在胸,她作为奴婢只要用心伺候好公主就好。
覆上纱布,从容道,“药已上好,公主就先好好休息下吧,奴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公主拿点来,公主担心郡主,挨了罚,药都没顾着上就骑马来了天水,一天一夜奔波,早膳晚膳都没好好用,奴婢瞧了都心疼。”
“郡主!”刚给聂静媛处理好伤口准备出去拿点吃的来的从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端着托盘在门口站着的聂红豆。郡主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忍不住侧目回望了下屋内,她刚才跟公主的话郡主听到多少?她怎么能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呢!不该,实在是不该了。
从容一阵懊恼,根本不知道自己没发现聂红豆是因为她开了外挂,让小四捻了个静音决。
聂红豆端着托盘,冲从容笑了笑,“媛儿睡了吗?金秋做了点鸡丝汤面,我记得媛儿之前还夸过,所以就端了碗来给她尝尝。”
媛儿?聂静媛一听到聂红豆这么叫她当下穿好衣服奔到门口,“没,没睡。”姐姐愿意再叫她媛儿是不是意味着她原谅自己了?她面上欣喜掩饰不住,扶着门框的手是小心又忐忑,是她不对,不该算计别人不成反害了她。
聂红豆把手里的托盘递交给从容,走到聂静媛身边,扶着她慢慢走回内间,“伤的这么重还乱跑,你是想留在我这儿过年啊。”
“可以吗?”来前只想确认聂红豆是否安然,倒是没想过要在这留几天,现在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