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神仙都住在天上,月里有嫦娥,云中隐彩雀,那郡主呢?郡主住哪,是这些闪着微光的星子吗?这么小,也不知道郡主可住得惯,自从怀疑七个月前救他的人是郡主时,他就调查过她。
听说当年郡王妃孕中受惊,所以她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又听说她七岁入宫,陪伴公主左右,听说她九岁作画,千金难求。画中意境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听说她性情娴雅,友爱兄弟。听说她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听说她
从开始调查起,沧怀每旬都会给他寄书信,每一封少则三四张,多则七八张,沧怀越查,信上的字就越多,他对她的好奇也就越重。
定西到天水的路再远也用不到四个月,再加上他的伤早被百草生灵丹治的差不多了,根本不怕赶路。所以,他托祖母写给宋家的那封书信里骗了她,他根本就不是最近才到天水城的。
他早就在天水等她三个月了。等不及时还曾乔装易容进到长安城过。
那时候的等,有想问清楚百草生灵丹究竟是不是她送到定西去的,也有对沧怀打听来消息的质疑。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像沧怀信上描述的那样完美的女子!
怀着探究,巡查,好奇,不信的心,他慢慢接近了她,沧怀说郡主喜欢才贯二酉,满身书卷气,温柔风流的男子,想让他也装装,被他一棍子打闭嘴了。
他要是不拿刀枪,只读死书,宋家早没了。
他第一次见郡主,是在吉祥楼,她端坐在帘后,脊背笔挺,一手执笔书写,一手拨动算珠。帘珠晃动,夜明珠散出的光,透过一颗颗光滑圆润的珠子,隐隐灼灼的落在她脸上,如梦如幻。指如削葱,口如含朱,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他扔了一个荷包给沧怀,算他这个消息查的没错。
第二次见,还是吉祥楼,不是她们间有缘分,是他自从她离开后就不时的来。
那天,她不是坐着了,也没在打算盘,她在看戏,在二楼,靠着雕花窗柩,半个身体都快探伸到了外面,他站在拐角处,惊喜又害怕。
喜的是听说她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宫里制衣司都备好喜衣了,现在能看到她,应当是都好了吧。怕的是她这样瘦小,那扇窗户又看上去那么不结实,要是掉下来该怎么办。
他在那又惊又怕,二楼上专注于看戏的郡主却笑的明媚,身上的衣裙是鹅黄色的,领口和手腕处各有一团雪白色的毛,郡主体弱,大病后的身体就更加需要注意保暖了,他记得他去年好像猎到好几头白狐,等会儿就叫沧怀去定西拿来,快马加鞭的话冬日过去前,郡主还能穿上。
窗边的少女实在是太美好了,他攥了攥隐在阴影中的手,决定换个地方,换个离她近的地方。抬头找了找,窗户边的那个歪脖子树正好合适。
恰有一阵风来,他手忙脚乱的趴下,借着树叶遮挡,他总算看清了郡主的相貌,长长的羽睫下是恍若秋池般宁静透亮的杏子眼,下颌有点尖,是这段时间操心事太多累到的吗?他记得前段时间母亲派人送了根山参来给他,等会儿就让沧怀找个借口给她送去。
怎么皱眉了?他还是喜欢看她笑眼弯弯,粉腮红润,富有生机的样子。也不是说娴雅文静的郡主不好,只是那样的她总会让他觉得让她嫁给自己太委屈了。
那样的郡主就该嫁个她所喜欢的男子,会读书,也喜欢读书。弹琴奏乐,琴瑟和鸣,可以从四书五经,百年经典说到当下风流,不用担心自己画出的画身侧之人会不懂自己的意思。
可惜他只会骑马打猎,舞刀弄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