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吗?”
“是啊,三个,可活下来平平安安长到现在的就三小子一个。也不对,”眼皮微落,她接着说,“三年没音信了,没了也说不定。”
“怎么会三年没音信,不是跟秦大叔去武安采买东西了吗?”
“采买东西?”秦大娘眼神一阵迷离,问出这句话时还带了丝疑惑。要不是她刚才是亲耳听她说的,她都要怀疑她自己了。
“哦,是采买东西,他们去采买东西了,五天后才能回来呢,这不是快过年了,要买的东西多。”
“五天后?”不是后天吗?“今天腊月二十六,五天后就正月初二了,秦大叔跟秦大哥要过了年才能回来啊。”
秦大娘面上神情肉眼可见的停顿了一瞬,“是哦,还有四天就过年了,他们肯定会回来陪我过年的。”脸上扬笑,她“嘿嘿”笑了笑,“那可能是我忘记了,我这些时间老记不清东西,应该是我忘记了。没事儿,只要他们会回来就好。”
“大娘—”
她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温柔,“我知道郡主在想什么。我这些时间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我知道,我其实都知道,我的六喜子,我的小二还有三小子,他们都回不来了,还有那头年轻时铆足了劲要娶我的倔牛,他,也回不来了。”
“我一生三子,只有六喜子最聪明最上进,也最亲近我,她每天都会把从为善院里学的字,读的诗弄清楚后回来教我。
檀郎谢女,龙驹凤雏,光风霁月,怀珠韫玉。
她还会帮我照顾小二跟三小子,两个皮小子撒泼打滚起来是真让人头疼,我这个做娘的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抽他们一顿。
偏她这个做姐姐的,对他们是又细心又温柔。”
“她是个好孩子,是我没福气,留不住她,也留不住小二。”低垂着头,她敛下寂沉的眼眸。
“郡主听过易子而食的故事吗?”嗓音低沉沙哑,她微微仰起面庞,颊边露着两道浅浅泪痕,“那年境况虽不到易子而食,但也没差多少了。
天和二十七年,天降大雪,连下了一个月。我抱着我的小二,也像现在这样窝在床上,哄啊,哄啊…我想哄他安静会儿,让我也安静会儿。
但他哭是被饿的,想哄好,就只能让他吃饱。吃饱,呵~”苦笑一声,她包着满眶眼泪,道,“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要做到却跟让人去摘月亮一样难。”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他整天整天的哭了。”扑到聂红豆跟前,她抓着她的胳膊,逼她跟她对视,她说,“他都六岁了,就不能懂点事吗?他都已经六岁了,难道不知道哭没用?难道就不知道,他一哭三小子也会跟着一起哭?
哭哭哭,要是哭有用,怎么每天还会有那么多人冻死,饿死。”
有个不知名的科学家说过,人疯了后的潜能是无穷的,之前聂红豆还不信,但现在,她信了。她抽了抽被她抓的死死的胳膊,肯定青了紫了。
她痛的面容扭曲,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是,是。”
“哭,是没有用的,在我家那口子进山找吃的,结果遇到山崩摔死后,我就更确信了这个道理。”
嘴角在弯,眼里却全是说不出的苦,“我把六喜子卖了,买她的人很大方,足足给了三贯,我拿着那三贯钱称了一斤白面,两斛陈米,还去肉铺买了半斤肉,白面皮,猪肉馅,外加一碗陈米粥。
小二终于吃了顿饱饭,头埋在碗里,舔的碗,比洗过还要干净。”
“大娘”聂红豆有点不忍心听下去了。上辈子她虽然过得不算好,但却从没饿过肚子,就连后来末世,各地自然灾害频发,因为有某位科学家研究出来的优良水稻,她,乃至整个华夏民族都没为吃不饱担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