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道:“当初许太后就是活例子,甭管她有没有把持朝政,只要沾染了前朝,就会受到非议。
“现在圣上虽然赏识三娘的才干,但她到底是女郎,待时日稍长,定会像当年的许太后那般,被朝臣参奏。”
柳氏客观分析,“咱们三娘是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不过温家到底是干御史的,就是专门得罪人的差事,现在朝臣们有异议,如果装睁眼瞎,也不太合适,不若……你上书参一参温贵妃?”
听到这话,温宗荣坐不住了,“你莫不是疯了,哪有做老子参奏女儿的?!”
柳氏:“你这就不懂了,这叫剑走偏锋。
“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三娘虽然不算百官,但也是贵妃。
“就因为她是温家的闺女,所以你温御史才要秉公处理,方才不落下偏袒的诟病。
“倘若这时候你不吭声,日后底下的朝臣心生埋怨,第一个怨的就是你,骂你徇私,那才叫冤枉呢。
“咱们这时候给圣上敲警钟提醒,也是要让他知道,三娘原本该处的位置,同时也是提醒三娘谨言慎行,给她留条退路。”
温宗荣捋胡子陷入了沉思。
柳氏道:“老头子听我的没错,倘若圣上有心护佑,你的参奏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作用,至少能摆明我们温家做臣子的态度,到时候有什么锅,直接甩到圣上头上就是了。”
温宗荣抽了抽嘴角,觉得她的话完全荒唐,却荒唐得很有一番道理。
老子带头弹劾闺女,这在大梁还是头一遭!
还别说,温宗荣为了甩锅,当真屁颠屁颠写一份奏折弹劾温贵妃涉政。
当那份弹劾的奏折呈上去后,周瑾行无比淡定。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温宗荣是出了名的老迂腐,最擅长硬刚。
很好,现在老家伙担心自己的女儿成为箭靶子,开始拱火谋求退路了。
在某一瞬间,周瑾行不禁觉得他俩还挺相似的。
他把温贵妃推到前朝,承受压力的是温宗荣。以后把周皎推到前朝,承受压力的则是他自己。
同样是两个为了闺女操碎心的老父亲,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瑾行的脸皮着实比城墙还厚,把温宗荣弹劾的奏折拿给温颜看。
她顿时就炸毛了,瞪眼埋汰道:“做老子的弹劾亲闺女,陛下你可真有出息!”
周瑾行道:“你爹是做御史的,弹劾你也在情理之中。”
温颜坐不住了,质问道:“陛下你能不能做个人?把温家逼成这般,你还好意思?”
周瑾行默了默,“那群老头子,动不动就弹劾,无需放到心上。”
温颜不依,起身道:“人言可畏,妾可不想背这口黑锅。”
周瑾行没有吭声。
温颜不满道:“明日妾不想去乾政殿了,省得他们碎嘴。”
周瑾行失笑,“瞧你这点出息,倘若因着那些老迂腐说道两句,就这怕那怕的,那朕这个皇帝就别干了。”
温颜:“……”
周瑾行又给她上了一课,板脸道:“当初的科举,倘若朕依了他们选拔出来的前几l甲,那周睿就别想出头。
“朕想推行税改,他们那帮人又是如何阻拦的?
“倘若这时候朕退缩,那我大梁的百年生计,还要不要了?
“你想试种白叠子,放眼整个京城,哪家敢把那金贵玩意儿种几l千亩地的?
“倘若没有朕许你尝试,让政事堂那帮老儿看到你做出来的东西,他们又岂会准允户部拨钱银扶植西域?
“三娘到底太年轻稚嫩,跟这帮老头儿斗,就得拿出气魄来,若不然你只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温颜沉默。
周瑾行安抚她道:“你有小才干,朕心里头都知道,那些弹劾朕自会处理,不用你操心。”又道,“你难道不想看军器监那边的成果吗?”
温颜撇嘴,“那跟去乾政殿有什么关系?”
周瑾行挑眉道:“关系可大了,这也是他们嘴里的涉政。”
温颜:“……”
周瑾行引诱道:“后宫有什么好玩的,无非逗逗淼淼,玩玩牌,三娘不妨把格局打开一点,玩儿人多好?”
温颜:“……”
她憋了憋,暗搓搓道:“那可以玩儿陛下吗?”
周瑾行拒绝道:“朕有什么好玩儿的,去玩儿前朝那些老头儿。”
温颜翻白眼儿。
老头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作为帝国的顶级打工人,职场上的老油条,周瑾行死猪不怕开水烫。
当朝臣们知道温宗荣弹劾自家闺女后,纷纷上书弹劾温贵妃。
周瑾行把堆积如小山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