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要一个小时,但从迟星牧挂了电话到现在,都没超过四十分钟。
大哥身上的胸针,是家里收藏最贵的一款,样式精美华丽,只有在他开特别重要的会议时才会佩戴。
还有他刚进门时,胸口剧烈起伏,鬓边挂着汗水,一看就是在下车以后,一路跑过来的结果。
所有细节,都在证明,大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自己。
小麋鹿从沙发上跳下来,软软地蹭在道尔腿边。
“没事就好。”
道尔舒了口气,缓缓松开伊凡,才觉得自己紧张的心情好过了些。
在小麋鹿背上摸了一把,温热顺滑的毛皮,还有湿漉漉又信任的眼神,看得道尔心里一软,回想伊凡小时候,也是这样可爱,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后面。
迟星牧没有说话,托腮看着他们,目光在伊凡和小麋鹿身上转了几圈,勾起几分笑意。
兄弟俩平复好心情,坐回沙发上面。
道尔敏锐地察觉到伊凡的改变,似乎对自己没了敌意。
忍不
住问迟星牧:“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伊凡他……”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尔承认,自己不想把那些不吉利的字眼和伊凡放在一起。
迟星牧微笑,终于到了自己表演的环节,抬手指了下小鹿,道:“这就要问你的好弟弟了。”
“为了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在意自己,不惜把才诞生没多久的精神体丢进鳄鱼池里,要不是鳄鳞拼死相护,你想在看见的,可能就是这小崽子的尸体。”
“不过我觉得你也有错,没给伊凡足够的安全感。”
道尔的脸色刷得冷下来。
转头去看伊凡:“迟园长说的是真的?”
伊凡低着头,忍住眼中的泪水,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我再问你一次,迟园长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能道尔脸上,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多表情,含着怒火的眼神落在伊凡身上,好像要把他灼烧干净。
伊凡身体一抖,怯怯抬起眼睛,可怜的眼神没有让道尔生出怜悯,反而更加生气。
“迟园长……”,道尔轻声开口,叫了声迟星牧的名字。
迟星牧顺势站了起来,点点桌上的镇尺,贴心如天使般道了句:“随便用。”
把空间留给两兄弟。
随着他离开的脚步,房间再次陷入安静,只有小麋鹿因为不安,踢踏地面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道尔发誓,他绝对是用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耐心。
虽然伊凡从小就很懂事,也比其他孩子聪慧,但在道尔心里,他还是那个在父母去世后,躲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孩子,他和自己不同,很小失去父母,他敏感纤细的性格和自己这种从小在集团里摸爬滚打的男人不同。
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对弟弟耐心,给他最大的自由,和选择的权利。
但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伊凡一天比一天叛逆,对自己也格外冷淡。
“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安全来试探我?”道尔再也没有耐心,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浸满泪水,也让道尔的表情更加冰冷,威胁:“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马上就走。”
“你、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自己的弟弟,像其他家里……他们那样……自己的弟弟……”
伊凡不知是被道尔沉下脸的冷漠惊吓,还是被‘马上就走’的恐惧威胁,他扑簌簌掉着眼泪,抽噎。
道尔皱起眉头,心底闪过深深的疑惑。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道尔松开手掌,坐在茶几上面,这样的姿势让他可以直视伊凡,还有他脸上的表情,“你现在可是享受着所有贵族家庭都不敢想象的优待!就凭你成年前夕离家出走……”
他话没说完,伊凡却大哭起来。
“我离家出走你都不管我!”
他哭得伤心,眼泪成串的掉着,“我知道我不该随便乱跑……但是你根本都不管我!不管我逃课还是打架,你只会让秘书过来交钱!”
“凯瑟亚回家以后,都被他爸爸打得下不来床!之前管家告诉我,自己家的孩子犯错要惩罚,但别人家的孩子犯错要安抚,你对我什么都没有,你一直在无视我!”
那双圆滚滚的鹿眼因为浸湿在眼泪里,显得更加可怜:“你不生气,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你说我不在乎你?”
道尔生生被他这一串理论气得笑出来。
“想讨打就早说,我肯定会成全你!”
反手握住伊凡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拉到办公室中央的长桌,上面赫然放着只檀木镇尺。
让他看清上面的花纹,道尔的声音冰冷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