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要去书房说？我们听不得吗？”凌子嫣嘟嘴，“如今还有什么事，比定亲更重要？还有哥哥——”
“闭嘴吃饭！”凌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凌子嫣一愣，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挪了挪身子，“哼。”
见气氛有些尴尬，莫玉清连忙给三娘子和凌子嫣盛了一碗汤，“他们父子的事自己去说，我们不管它。”
“哥哥是个坏人。”凌子嫣嘟囔道。
“嗯，还有比我更坏的。”他扫了眼对面的的凌泰臻，“不动如山。”
此时，凌泰臻停下了筷子，抬头看他，凌翊也不甘示弱，抬头看他，父子俩瞬间剑拔弩张。
如此场景简直是闻所未闻，三娘子不由得也停了下来，默默地挪了挪身子，远离他们。
莫玉清叹了口气，“刘妈妈，吩咐厨房再备一桌饭菜。”
刘妈妈应声而去，下一秒，父子俩就掐了起来——桌面上拳头虎虎生风，桌面下的腿也不甘示弱。莫玉清和凌子嫣似乎早已料到，淡定地起身远离，拉着三娘子就往内室走。
三娘子则是目瞪口呆地扭头看着他们，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木头分家的声响，转眼间，屋内一片混乱，两人依旧互不相让。
莫玉清闭了闭眼，吐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若是砸了我的摆件，都给我滚出去。”
话音落，二人都停了下来，僵持片刻，凌翊开口，“我们出去打。”说完就蹿了出去，凌泰臻紧随其后。
见三娘子尚未回神，凌子嫣抱着她的胳膊，凑在她的耳边道：“不要惊慌，我们都习惯了。”说完眨了眨眼，丝毫不见紧张。
“大王与世子都是如此相处的吗？”
莫玉清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他们父子的事他们自己处理，与我们无关。”
此时刘妈妈淡定地走了过来，“王妃，餐食摆在内室吗？”
莫玉清扫了眼早已不成模样的桌椅，点了点头，“不必给他们留，厨房今夜，也无需人值守。”
“是。”刘妈妈招呼着仆妇摆饭菜，而后退出去。
莫玉清盛了一碗粥推到三娘子面前，正欲再盛一碗时，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她的手顿了顿，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老了。”这是三娘子从未听过的，桀骜野性又带着猖狂，她不由得挑了挑眉，只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老子让你的。”
“哼，不需要。”
三句话不到，二人又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屋内的人丝毫不受影响，三娘子很快也适应了，笑道：“也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哥哥好像从未赢过。都是被父王扛着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一脸的挫败。”凌子嫣好不容易看凌翊的笑话，此刻更是肆意揭他老底。
“放开我！”凌子嫣的话当真是灵验，不到片刻，就传来凌翊气急败坏的声音，而她则冲着三娘子眨了眨眼。
凌泰臻扛着凌翊朝书房而去，一路上的仆妇早已见怪不怪，安安静静地忙活着手里的事，他不忘吩咐一声，“做些宵夜。”而后大步流星地进了书房。
凌泰臻原本也不算什么慈父严父，他向来都是不着调的，对待子女也是一样，随意让他们生长，只要不走歪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好听些是开明，说不好听些，他只适合当个甩手掌柜，可他偏偏又没有完全甩手。他总是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折腾，出格了便敲打，失手了便收拾烂摊子。他此生最大的欢乐就是看着这几个小崽子不停的蹦跶，然后不停地被收拾，虽然自己的王妃和大舅子很是不满，可也无比赞同他的做法，故而这些年，爹娘这角色做得十分舒心。可目下他发现，这狼崽子颇让人头疼。
他毫不留情地将他掼在地上，凌翊单手一撑，站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凌泰臻坐在一旁，双手捧着脑袋看着眼前七个不忿八个不平的儿子，原本凌厉的眉毛此刻打了结，他有些纠结，不禁有些心累，违心地夸了一句，“身手不错。”
“多少年的老把戏了。”凌翊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一旁，“我又不是孩子了。不过，你的身手可是不复当年了。”他忍不住刺了一句。
“嘁。”凌泰臻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在意儿子的冷嘲热讽，“你还知道你老子老了？不孝子！”
凌翊偏过头，不言语。
凌泰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是老了，可眼睛没瞎，脑子也还活泛，你呢？”他意有所指，“无论我说不说，你迟早都会知道的——”
“何必如此？我这一身，无一不是父王的恩赐，若是想要收回去，我也无话可说。”
“呵，”他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这个他寄予厚望的长子，这个，未来北地的继承人。他最近时不时就会想，这么多年是不是太溺爱他们了，以至于事到如今，他竟发现，他们并没有撑起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