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布继续打包时,忽然瞧见一直呆立在树桩上的鬼鸮,竟在他路过时,朝他炸开了翅膀,并随着他的移动转向。
“哎!这小鸟会向我示威了!”‘扁脑袋’惊得低呼,兴致勃勃地蹲到鬼鸮面前,发现对方果然尽量把身上所有羽毛都炸开,翅膀拱在背后,眼睛瞪大,伪装成个庞然大物,想要吓退‘扁脑袋’这个敌人。
“哎,林同志,你真把它治好了。哈哈……喔,有劲儿了。”
说着,‘扁脑袋’就要伸手去摸它。
“你别碰它哦。”林雪君忙大声示警,“小心她吃掉你的手指头,人家是猛禽,嘴巴和爪子都很锋利的。”
‘扁脑袋’忙又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可盯着向自己示威的小猫头鹰看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要笑:
“林同志,你真的太厉害了啊,这小猫头鹰之前都招苍蝇了,愣是能救活。
“哈哈,之前阿木古楞说你,就是已经投胎的救不了,其他的都能救,还真是诶。
“这小东西长的,啧,多带劲啊,比猫还好看,瞅着也不像猛禽啊。”
他捡起地上一根长草,隔着老远用草尖撩拨鬼鸮的尖喙。
鬼鸮立即张大嘴,朝他发出‘哈…哈…’的威胁气音,又惹得‘扁脑袋’大惊小怪一通嚷嚷:
“它还会哈人啊,真跟猫一样,要不说叫猫头鹰呢,这名字真没起错。”
“你别老招惹它,小心它记仇,以后你走在森林里,它老在你头上飞,往你头上拉鸟屎。”林雪君将一捧草药抱起来,朝‘扁脑袋’催促道:“快把布拿过来,把这些草药打包装好。”
“来了来了。”‘扁脑袋’依依不舍地跑回来干活,一边念叨着林雪君真厉害,一边动作利落地打包。
林雪君摇头笑笑,走去森林里准备捡几根直一点长一点的树杈做扁担。
衣秀玉抖落一株草药根上沾的泥土,昂起下巴道:“这算什么啊,你看见那条大狗没有。”
“赤兔嘛。”‘扁脑袋’朝着大狗唤了一声,本来懒洋洋趴在阴影处的四眼狗便抬起头,以为在叫它,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衣秀玉笑着摸了摸赤兔狗的大脑袋,“你看见它嘴巴这里缺一块没有?缺口附近的牙齿都被拔掉了,就是林同志动手术的时候弄的。它嘴巴里面长了肿瘤哦,会越长越多,把狗吃掉的那种肿瘤,很凶的,别的兽医都说不要治不要治,林同志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愣是把肿瘤切除掉了。你看赤兔现在多好,还能捉兔子逮青蛙呢。”
“真的吗?动手术啊?”‘扁脑袋’一把拉过赤兔狗,掰开它的嘴巴,将脑袋凑过去一通打量,“真的诶,真的诶!这边都是伤疤,这都是刀切的?哇……”
‘扁脑袋’大手在赤兔狗脑袋上一通摸,口中啧啧称奇。
“公社里的老兽医都惊呆了呢。”衣秀玉摸着赤兔狗的屁股,吹牛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尤其‘扁脑袋’捧哏当得特好,一直大惊小怪地又是呼又是叫,衣秀玉越说越兴起,连林雪君伸手插母牛水门拽牛犊、火烧牛屁股等事都一一讲了出来。
林雪君回来时,便见衣秀玉四周围了一圈儿人听她讲故事。
马大叔将榛子壳擦一擦丢入嘴里,用大牙磕开硬壳,吐掉碎壳后一边嚼清甜的生榛子仁,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村头快乐听八卦的姿态都摆出来了。
赤兔狗被围在人群中,学徒们纷纷好奇地一边摸一边捧起它脑袋,观察它下巴上的缺口。
狗头被摸来摸去,脾气那么好的赤兔,都烦得低头呜呜了。它不时站起身想要从人群缝隙间逃离,奈何人类的好奇心大过天,它的逃跑计划总是失败。每每被拉回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通狠撸。
林雪君拎着可以挑扁担的长棍,站在鬼鸮身边,朝着几步外的人群探头侧耳,便听到“呜呜”“呜呜”狗鸣中伴随着众多人类吵闹声:
“真的有缺口!”
“这里好像是缝针的蜈蚣疤。”
“我第一次见到动过手术的狗。”
“一点不影响它咬人诶,你看它咬我咬的,可真有劲儿。哎哎——轻点轻点——”
整个过程中,鬼鸮始终炸开着翅膀,瞪着大眼睛面朝人群,时刻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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