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多打量了此人两眼:此子倒是气派。
他重新放下简书,问说:“有何事?只管报来。”
“平原君是怕秦人攻赵,无有借口么?”
何意?
四爷看着对方:“秦赵乃世仇,长平邯郸之战,赵折损六十万余。赵国户户有战死,家家挂白幡。若遇秦人,赵人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秦子楚之妻子,滞留邯郸多年,君与叔父有默契,隐瞒其出身来历数年……此刻,正值和谈修好之际,君将那母子推于人前,是怕他们不死么?”
赵胜便笑了,而后满脸的嘲讽:“还道为何而来,原来是为秦国奔走。尔要做吕不韦第二?吕不韦侥幸遁走,尔以为本君会让尔等贱商故伎重演?”
四爷皱眉,没时间跟他掰扯了,桐桐的境遇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他站直了身子,看着赵胜:“平原君,某确系出身商家。既然是商家,某就跟平原君算一笔账。”
赵胜嗤的一声,并不以为意。
“某先与君言,此番前来究竟为何。吕家倾尽所有,所谓何来?取一国之利。为此,叔父不惜身家性命,吕家退无可退。而今,赵姬母子若死,叔父何以跟秦子楚交代?平原君鄙薄商人,秦国亦然。秦子楚而今只是太子嫡子,尚不是太孙。叔父与吕家在秦不得施展,此时若出了纰漏,叔父何以跟秦子楚交代?”
“秦子楚在秦有妻有子,赵姬母子……可弃!他羽翼未丰,多赖吕不韦,又怎会与他交恶?”
“平原君所言极是!秦子楚必会宽宥于叔父,可叔父焉能心安理得!此时,便需要有人用命来赎罪方显诚意。平原君以为,叔父会用谁的命来彰显诚意?”
赵胜这才抬头看这少年:“尔?可尔之命与本君何干?”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一人耳?既知要死,便不得不奋力一搏!赵国药材几近三成需得吕家采买……”四爷说着就看向赵胜,“平原君,药材缺了便不成药了!况且,您不希望以后进入赵国的药都需得查验,看看是否干净吧?”
毒?
赵胜愤然而起,抽了剑出来指着堂下的少年:“一贱商庶子,竟敢威胁本君?”
四爷看了看指过来的剑,往前走了两步:“以一卑贱之身重创赵国,平原君,这笔生意某是否赚了?”
他说着便笑了:“彼时,秦国必能追封于我,以此来光宗耀祖,也不枉某来这世间一遭。”
赵胜眯眼,并不信这个话。
四爷就道:“吕家有一吕媪,颇不得用。于是,她便四肢无力,头脑昏沉,已然不能起身了。平原君只管去查,看某所言是否为虚。”
赵胜收回了剑,笑了一下:“你待如何?”
“某之前说了,保命而已!某之命,与赵姬母子之命为一体。他们陨,某需得以死谢罪;他们活,某活!某欲活,吕家欲各国通商,又岂会将事做绝?平原君要和谈,本就需得那母子性命。某所求,不过是他们不受辱而已。这笔生意平原君未必赚,可若是不做这笔生意,注定赔。”
说着,朝后退两步,拱手一礼:“若君不应,某引颈就戮便是了。”
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赵胜嗤的一笑,但还是吩咐侍从:“传令,优待秦子楚妻儿,若有欺辱,格杀勿论。”
邯郸狱,地牢中。
桐桐被推了进来,她扶着墙,恍惚了一下。而后,背过身从腰里取了丸药塞到嘴里!
地牢,除了火把没有丝毫的光亮透进来。阴冷潮湿,往骨头里渗入。
刘女过来抱住她,要看她的伤。
她摆摆手,才要说话,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一群狱卒便进来了。
有人举着火把照了过来,紧跟着一群人起哄:“这便是艳名满邯郸的赵姬?”
赵姬穿着赤衣,拉扯间肩膀半露。被人一喊,她赶紧拉上衣裳,朝后缩去。嬴政挡在赵姬面前,双拳攥紧,如狼一般,敢过来他就敢咬死对方。
那人越发的得意,叫人打开了牢房的门,抬脚迈进来。
他歪头看着小孩颇觉有趣,然后一把揪住嬴政的衣领,贴着嬴政的脸,低声说了两个字:“野种!”
嬴政愣了一下,以头狠命的撞击对方的腹部。
这人才要抬脚踹,桐桐的巴掌到了。
这一巴掌才呼出去,那边手里的匕|首抵住对方的脖子,眼见那些人要冲进来,桐桐在这人的脖子上划拉了一道,血顿时便喷了出来:“谁敢近前,我便杀了谁!尔等死便死了,可平原君需得我等之命与秦和谈……真要将命损于此地?若是如此,我成全你!”
这人还没说话,外面便有声音传来:“传平原君令——传平原君令——”
地牢中的情形被传令官看的一清二楚,他言辞冷冽:“平原君令,善待秦子楚妻儿,若敢欺辱,格杀勿论!”
话音才一落下,桐桐手里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