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才虞云羲的挣扎,伤口又渗出了些血。
宴辞渊手上换药的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了。
“这些伤还可能祛除吗?”
“臣女身为医者自然是能的。”
“那便好。”
过了一会儿,虞云羲突然问道。
“王爷是嫌恶臣女身上的伤痕丑陋吗?”
“为什么这么说?”
“男子不是向来最爱皮囊吗?”
这次男人没有马上回答。
背对着男人的虞云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呵,男人都是一样的。
宴辞渊与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看上了她这副皮囊和她将军府小姐的身份。
以色侍人,又能得几时好?
“没有。”
虞云羲顿住,什么没有?
宴辞渊轻轻扳过虞云羲的身子,望着虞云羲的水眸,再次说道。
“本王从未觉得这些伤疤丑陋过。”
宴辞渊对着虞云羲严肃而又认真地重申了一遍。
不仅没有,宴辞渊还希望那些伤痕一辈子留在虞云羲身上。
那些伤痕是他和她,生死相托的印记。
是虞云羲数次救他的证明。
他怎么会厌恶那些痕迹呢?
虞云羲目光定定地看着宴辞渊的双眼。
她想要从中看出男人在撒谎。
宴辞渊丝毫没有避退,就这样看向虞云羲。
男人的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有心疼,有不舍,有……爱意。
唯独没有虚假。
虞云羲不自然地垂下眼眸,心里有些动容和慌乱。
就算没有又如何?
就算她爱上了宴辞渊,又能怎样?
她和他的身份绝对在不了一起。
一个是将军府四小姐父亲坐拥天乾半数以上的兵力,一个是摄政王权倾朝野的王爷。
一旦她和宴辞渊在一起,便是将军府和摄政王府势力的整合。
别说那些藏于暗中的鼠辈,只怕就连赫连皇族也不会同意。
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不言而喻。
宴辞渊身份特殊,少有人会对他出手,那将军府将会迎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就算宴辞渊想保下将军府,可是在群攻之下,将军府当真可以次次化险为夷吗?
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答案。
虞云羲更不敢冒着这个风险。
她只不过是在宴辞渊几次出手相救之下,生出了一点悸动。
虞云羲并没有忽视心里的感情,她很清楚她对宴辞渊并没有爱。
现在是切断这些感情最好的时候。
在宴辞渊对她感情不深的时候,在她还未真正……爱上宴辞渊的时候。
“是臣女糊涂了,怎就问起了王爷这个问题,臣女这次定会好好休养,不会再出任何差池了。”虞云羲平静的说道。
“虞云羲你什么意思?”宴辞渊双手握住虞云羲的双肩,又怕伤到怀里人,也没敢用力。
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男人看得清楚刚刚虞云羲外露的情绪,怎么一瞬间就变了?
虞云羲没说话,直接伸手扯过披在肩上的衣物,将衣服穿戴整。
“虞云羲!你在顾虑些什么?”宴辞渊压抑着怒火。
“还是说你……”
“王爷,臣女累了。”虞云羲不做理会。
“好!很好!虞云羲,是本王小瞧了你!”
宴辞渊气急了,大手一挥直接将床榻旁的茶水全都挥落在地,又怕伤到怀里的人,在挥手的同时,一直小心地护着虞云羲。
茶杯跌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虞云羲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长痛不如短痛,等宴辞渊气消了就好了。
她和宴辞渊之间就会变成真正的利益关系,就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情感了。
“王爷小心些,茶水滚烫,莫要沾湿了衣袍,烫伤了自己。”虞云羲淡漠的说道。
“本王好与不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容得到你来管本王?”宴辞渊气急了,直接脱口而出。
说出声后,宴辞渊又开始后悔了,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臣女错了,以后不会了。”虞云羲低眉顺眼地说道,男人并没有看到虞云羲眼中的茫然。
这还是宴辞渊第一次吼她,明明这一切都是她最想看到的,是她一手促成的。
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像是缺了块一样,有些酸涩。
虞云羲的手不由得抓紧床上的被褥。
“虞云羲给我闭嘴!”这次宴辞渊没在称呼自己为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