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空中的圣者开口,一声断裂的脆响传出,整张轮椅陡然下栽了几公分,底部的金属腿脚就像蜡遇到高温般地开始融化了起来。
“不着急的不着急,在哪忙活都是忙活,现在起了头,就在这工作正好”蜡先生的回应依旧懒懒散散。
天平被怪异液体浸透发生变化后,他的手掌触及“拉瓦锡”的签名,纸张顿时变成了某种浑浊的粘稠质地,被他“糊”到了基座底下。
然后,他开始在两端直接放置各种各样的见证符。
每组重复测量三次。
“铸塔人”与“不坠之火”。
“旧日”与“不坠之火”。
“画中之泉”与“不坠之火”。
天平全部偏向了右端,无一例外,这和之前以“范宁”为基底的测试结果都不一样。
“芳卉诗人”与“不坠之火”。
“红池”与“不坠之火”.
天平依然偏向右端,这和之前以“舍勒”为基底的测试结果也不一样。
蜡先生依旧在拨弄天平。
“你这秤砣是讲说诚心话的。”范宁认真看着,又微笑着赞扬。
教宗也在心里再度感叹着拉瓦锡的虔敬与热忱。
嗯,最近涌现出这几位天纵奇才的音乐家,也是从激烈纷争的艺术潮流中千挑万选脱颖而出的,风格完全迥异又自成一派,任何一条道路探索下去,都有着足以升格“新月”的天资,甚至时间还不会太久
范宁在温和微笑,但实际上,内心的疑惑盖过了不安,又胜过了自信。
要知道,启明教堂和里面的手机中收容着三件器源神残骸!
虽然基本是旁人不知的秘密,但总归是与身边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错,自己是钻了“姓名只是主观符号,无法精确对应本体”的漏子,而且在当初思考舍勒和拉瓦锡的“人设”时,做了各方各面细致入微又风格迥异的区分,拉瓦锡这位神父对于“不坠之火”的信仰也是一等一的虔诚.
但这扮演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
范宁想起了维埃恩身为神圣骄阳教会的信徒,却同时疑似为“无终赋格”的“他我”使徒的事情,他再一次怀疑起,“不坠之火”这位世人皆知的太阳,与“无终赋格”这位在神秘侧都鲜有人提及的见证之主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做客做到被人赶走的地步,可真是没什么意思。”
梦境的高空再度传来圣者低沉又冷冽的话语。
“咕噜噜——”耳旁传来粘稠液体的融化冒泡声。
轮椅的四条腿脚,连着蜡先生的下半身一起,如冰淇淋般塌陷了下去。
尽管圣者针对的不是自己,但范宁觉得“体感”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广场的砖石开始融化,远处的教堂开始剥落,就连周边的桌椅和宾客都开始扭曲变形。
“身体”只剩半截的蜡先生抬了抬手。
坐在范宁前排的欧文,突然地上塌陷出一个冒着森然寒气的冰坑,连人带座位一起坠了下去。
尽管这位执序者自始至终没展现过什么花哨的手段,但从异质的光影与景象来看,他除了研习“衍”外,还研习了“荒”。
将欧文送出变得危险的梦境后,蜡先生的“身体”已经融化到只剩胸口了,顺着砖石缝隙流淌的黏液剧烈地沸腾起来。
他也没有抬头多看几眼,注意力仍在手中的天平上。
最后一组,“真言之虺”与“不坠之火”。
这次,天平竟然翻来覆去地摇晃起来。
“什么情况?”范宁的心提到嗓子眼。
但最后,还是偏向了“不坠之火”。
第一次,范宁见这位身体已经塌陷到了地面附近的执序者,较为正眼地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尽管那帽檐仍旧低得厉害,连鼻子都遮得不见,但范宁似乎从后方的“眼神”里,读出来了一丝异样的疑惑情绪,就是拿捏不准,到底是“怎么没有一点问题?”,还是“好像没有太大问题?”.
蜡先生的两支手臂都融化掉落了下来,那座放在地上的奇特天平闪了两下凭空不见。
突然,耳边传来微小嘈杂的交谈声。
热浪完全消失,稀薄又刺骨的寒风再度席卷全身。
领洗节的广场看起来和最开始没什么两样,远处第一排的罗伊站了起来,和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握手,欧文在另一处座位上静静靠着,身旁素不相识的一位绅士同自己笑了一下。
走道上没有轮椅男子,头顶高空中圣者的注视感也消失了。
范宁屏息凝神思考了一小会,然后察觉到来自密契的灵性波动,再度让膝上的帽檐上现出淡金色的幻觉字迹:
「还算过关的理由。所以,你计划穿过的第二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