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甜甜”这个名字,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因为……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甜甜全名何甜甜,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被师父刚刚捡回来不久,那时的我才刚刚熟悉这个村子,尚未交到同龄的朋友。
那日师父让我帮忙去村口小卖部打醋,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几个小男孩手里捏着死老鼠、蚂蚱、壁虎,把一个长得非常瘦弱的小女孩围在中间。
小女孩吓得瑟瑟发抖,捂着头接连发出尖叫,惹得几个小男孩笑的前仰后合。
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气不过,冲上前去,把小女孩救了出来。
当然……换来一顿毒打。
这个小女孩,就是何甜甜。
从那之后,我与何甜甜形影不离,她声音甜甜的像是抹了蜜,所以我叫她“甜甜”,而她喊我“萧哥哥”。
何甜甜特别喜欢栀子花,每当栀子花开的季节,我们两人常在栀子树下追逐打闹。
我和何甜甜做了几年的好朋友,村里有些好事的妇女,劝我师父早早给我们定下娃娃亲,但师父要我娶个寡妇,始终不肯。
我本以为,我与何甜甜能无忧无虑的一起长大,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何甜甜十四岁那年,意外发生了。
何甜甜的父母去城里办事,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救援队伍挖了三天,才找到他们的遗体。
我清楚的记得,何甜甜在父母的葬礼上,哭昏了好几次。
何甜甜的爷爷奶奶过世早,在世的亲人只剩两个叔叔,二叔远在川省,只能由三叔收养。
这个三叔,就是跑来求救的何老三。
葬礼结束后,我曾去找过何甜甜,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推出了门外。
从那之后,何甜甜再不见我,哪怕在村中遇到,她也是冷着一张脸,让我感到十分陌生。
又过了两年,师父告诉我,何甜甜离开了村子,独自一人去城里打工。
我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会是如此揪心!
“小凡,松手,疼!”
我这才发现,自己快把何老三抓哭了,我赶紧松手,焦急的问道。
“甜甜在哪?”
“家里!”
我冲回屋里,脑子里飞快闪过师父教过的方子,将一堆草药胡乱的塞进篮子里,向何老三的家飞奔。
等我赶到何老三家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何甜甜。
两年多不见,她依旧是那般漂亮,但给我的感觉,却是变了许多。
明明是最青春的年纪,她的眉宇间,却暗藏一丝沧桑。
我想象不到,何甜甜在外讨生活的两年,过得有多么辛苦。
我刚刚跑的飞快,何老三终于是赶了上来,他掐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小……小凡……快……快救救甜甜!”
我快步走到床边,何甜甜的嘴角残留着黑色的液体,我低头闻了一下,气味刺鼻。
再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是典型的急性中毒脉象。
跟着师父行医这么久,我见过不少喝农药自杀的村民,多数是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农药的种类繁多,对人的伤害差别很大。
像敌敌畏,如果喝的剂量大,最快不到一个小时人就不行了。
要是喝的百草枯,虽然死的没那么快,但会死的非常痛苦,明明是在岸上,却有一种沉入水中慢慢窒息的错觉。
可如果喝的是微毒、低毒农药,只要治疗及时,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当务之急,是确定何甜甜喝的什么农药。
我扭头问何老三。
“她喝的什么?”
何老三赶紧找来一个瓶子,递到我手中。
我低头一看,瓶子标签上写有“敌百虫”三字。
师父年轻的时候,在家中院子里开垦过一片菜地,我见过这药,毒性不算太大,只要用药催吐,便没有生命之忧。
“去生火,我要熬药!”
在何老三的帮助下,我以最快的速度熬出一碗药汤,吹凉后,小心翼翼的喂进何甜甜的口中。
这药有洗胃的功效,以往用药,患者最迟也撑不过三分钟,就会哇哇大吐。
不知是不是何甜甜昏迷的缘故,我足足等了一刻钟,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何老三焦急的直跺脚。
“要不要再喂一碗?”
我拒绝了何老三的提议,师父以前叮嘱过,这个药方短时间内不能连饮。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无名的声音凭空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缺一味常山。”
常山是一种中药,味苦、辛,性寒,它有祛痰、截疟、退热、催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