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头汇聚的赌客,那真叫一个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绝大多数都是地痞、混混、闲汉之流。
昨日李英杰照常赢了一些银钱。
其他人没有他那种好运气,时常都有输急了眼的。
就在李英杰准备离开赌坊的时候,就见到有个脸上长了颗黑痦子的汉子,输了个精光,正在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跟那黑痦子同行的有好几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男子。
其中有人就搬出一堆大道理劝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一朝走运,又是一条好汉!”
那黑痦子哭丧着脸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你也说了,得留得‘青山’在才成,我眼下输得只剩一条裤衩了,还哪来的‘柴’啊!”
这话一说,他同行的几人翻翻自己空空荡荡的荷包,不约而同地都是一默。
沉默半晌后,另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道:“咱们穷得只剩裤衩,但我们可以跟别人‘借’点赌本嘛!”
其他人都啐他乱出主意,“咱们这样没家没业的,又常年出入赌坊的。莫说是钱庄,便是那些放印子钱的,都不肯借银钱跟咱们!”
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嘬着牙花子笑道:“哥几个啐我干啥?我又没说同钱庄和放印子钱的借!哥几个可听说附近新开的‘宋记食府’?”
“听说过。那宋记才刚开业,还不到一月,生意就好得惊人。你的意思是……”
那獐头鼠目的汉子笑起来,让众人都凑上前去,当即就嘀咕起来。
一阵嘀咕完,连那先前捶胸顿足的黑痦子都眉头舒展,再不见郁郁之色。
显然已经酝酿出了一个敲宋记竹杠的计划。
眼下李英杰把前一日在赌坊中的见闻,都说与宋玉枝听了,又歉然道:“我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反而因为赢过他们不少银钱,多少有些积怨。所以也不方便打听他们具体准备做什么……”
宋玉枝忙道:“多谢李大哥提醒!得亏您消息灵通,能提前知道有人想对我家不利。后头我会想好如何应对的。”
午间宋玉枝帮李英杰解围,称呼他还是同别人一样、客客气气的“客官”。
现下他特特给宋玉枝提醒,让她预防小人,宋玉枝便不觉换了称呼。
她生的貌美,性子又爽利,这般称呼人的时候并不显暧昧,真是宛如邻家小妹一般,让人觉得亲近和熨帖。
李英杰初时是想着来日两家可能要合作,所以想着知会她,现在被她这么这么一喊一夸,李英杰自是越发上心。
他摆手道:“小娘子不必客气。也不用太过紧张,左右往后几日我还会日日过来,若真有状况,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宋玉枝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说完了这事儿,李英杰也没在宋记多待,兀自往自家客栈回。
他从前脑子里只想着赌钱,说是常年昼伏夜出也不为过。
近来为了把免费朝食的便宜占尽,作息却规律的很,晨间起了就去宋记用朝食。
上午赌坊不营业,朝食后他便都回自家客栈待着。
待到午间再来宋记用午饭,下午晌他还会回自家客栈歇个午觉,然后才开始和狐朋狗友在赌坊里厮混。
也不会混的太晚,毕竟宋记打样早,晚了赶不上过去用夕食。
又因为早起,晚上自然也得要早睡。虽然不算彻底戒断了恶习,但终归比过去强了不少,起码算是有了个人样儿。
李家大姐和二姐照常在客栈里理账。
见他又按着时辰回来午歇,李家二姐便笑道:“早知道一二旬的免费朝食就能把小弟给掰正了,咱们便是贴些银钱,给他在吉祥酒楼定上月余的饭食,又如何呢?”
李家大姐笑道:“那可不管用。得咱们李赌神自个儿赢的才成。你花银钱给他定的,他还不稀罕呢。”
姐妹俩一阵调笑,却看李英杰没和往常一样被戏弄得面红耳赤,反而一副若有所思、魂游在外的模样。
她们自然问起他这是在发愁什么?
李英杰把前一日的见闻和今日宋玉枝为他解围的事儿都说了,又道:“前头是我犯浑,对不住宋小娘子在先。偏她毫不计较,在别人取笑我的时候,帮我说话圆场。我却只能知会个只言片语,帮不上更多……往后我也只能时常过去看顾一些,别让那些地皮无赖得逞了。”
李家姐妹都未在第一时间接口,而是十分默契地交换了眼神——
一旬多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们见识宋玉枝的厨艺和经营能力。
此番岂不是正好了解一番宋玉枝应对危机的能力?!
若是这方面也没问题,双方的合作还真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考量了!
姐妹二人宽慰了李英杰一番,说宋小娘子定然吉人有天相,转头便寻了个由头,把李英杰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