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青轻声说道。
狸笠笑了笑,说道:“但是就像当初你送那封信来的时候,我问你写的是什么,你说不知道,但其实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你一定也是知道的。”
“是的。”青青如是说着,低着头看着一地的雪。
“那次你来的时候,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直打量着我,满是好奇,这样的态度,哪怕是不看信,也能让人大概猜得到信里的内容。”
狸笠将手里的信从正面翻到反面,又从反面翻到正面,反复地翻来翻去,但是没有去看,只是看着信封之上那个鼠鼠头。
“这次也是一样的,你来的时候,问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山里,你的语气里有责怪的意味,而且你的神色有些遗憾、有些怅然的味道。”
狸笠看向青青,轻声笑着,说道:“所以这一次的信,我大概也是能够猜到里面写的是什么的。”
青青当然是知道的。
在风雪南衣河上,鼠鼠其实说了很多东西。
比如她在城北张望,只是在看岭南而已。
比如为什么那个少年到底是在等着还是没在等着呢?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封信。
如果青青来了岭南,并没有看见那样一个等待的少年,这封信自然便没有必要再送。
鼠鼠的爱情,大概也只是从春天到冬天的两封信而已。
狸笠将那封信放进了怀里,而后看着青青,说道:“信里的东西我就不看了,我会去南衣城找她。”
穿着橘色衣裳的小妖狸笠站起身来,向青青挥了挥手。
“我要回去了,风雪太大,不然等下来的脚印被雪淹没了,便很难找到回去的路了。”
“嗯。”
青青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再说,化作一只小青鸟,再度飞入了风雪之中。
少年小妖在山道上安静地走着,没有回头去看那只青色的小鸟飞到哪里去了,也真的没有去看看信上写的是什么。
只是背着剑,和岭南剑宗所有的人族剑修一样,像个世人一样,在雪里一步一步的走着。
直至走到了那处熟悉的等待了很多年的山门之下。
少年小妖狸笠却是脸色一变,蓦然拔出了身后的剑。
瘸鹿剑宗之中,自山门往上。
满山风雪。
也是满山风血。
......
张小鱼背着剑离开天涯剑宗的时候,人间已经夜深许久了。
那场热烈的火锅在不知不觉中,却是吃了一晚上。
虽然已经吃得很饱,但是走在路上吹着风雪的时候,张小鱼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念着那口巨大的火锅。
虽然因为要照顾乐朝天的原因,汤底并不浓,只飘着一些淡红色。
张小鱼想着,便有些叹息地转回头,越过许多风雪山头,看向来处,然而那处山间峡谷小楼藏得很深,哪怕没有风雪,也是不可见的深处。
张小鱼转回头来的时候,便看见有个身影站在风雪里。
张小鱼心想你怎么又来了,难道你也想吃一场火热火红的火炉火锅?
那个身影自然便是听风吟。
听风吟自然也会爱吃火锅。
有时候还会在听风溪上,拉上一些陈年的小道境的剑修好友,痛痛快快的来一场漂流火锅。
就是那种人们坐在溪边,各自抱着个小火锅,溪中漂着食材,随吃随取。
这一吃法在修行界其实颇有名气,叫做曲水流锅,最早便是出自岭南。
至于人间并不流行的原因,还是因为溪中的菜有时候漂太远了,不好取,修行者便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样大雪的冬日深山,无论是谁都想要吃一场火热火红的火炉火锅。
但是听风吟站在这里,自然不是因为从岭南风雪里闻到了张小鱼身上要好几日才会褪去的火锅味。
“师兄这便要走了?”
听风吟站在风雪山道上,看着张小鱼说道。
张小鱼挑了挑眉,说道:“难道你还要留我吃一顿?”
听风吟缓缓说道:“倘若师兄想吃,也未尝不可,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问师兄。”
张小鱼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什么事?”
也许是风雪太大,这个鬓角有着白发的剑修眯起了眼睛,看着张小鱼问道:“师兄先前前去天涯剑宗的时候,可曾去过瘸鹿剑宗?”
张小鱼想了想,说道:“那个妖修剑宗?”
“是的。”
“没有去过。”
山道之上沉寂了下来。
一直过了许久,听风吟才轻声说道:“师兄的剑上有血,也有妖力。”
张小鱼挑眉看着听风吟,缓缓说道:“看来瘸鹿剑宗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