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搁着装什么大头蒜?
如果是岭南那边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只会有一种可能——溪流上游正有一个天下知名的大厨子正在做菜。
当然,这是东海。
所以大道剑修们都是端端正正的坐着。
而那些未入大道的,都是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要么猜测着张小鱼到底想做什么。
要么猜测着远处那个山脚下那三个人是想做什么。
当然,也有没打算过来的,但是被自家长辈硬拉着过来,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的。
如果是以前,他们肯定说的是——好好看看人家张小鱼,年纪轻轻的就怎么怎么样。
但是这次他们说的是,好好看看,别到时候像他一样空有着那么大的名气,结果蹲了好几个月,说输就输了。
距离明日,还有一些时间,是以众人在猜久了之后,也便没有继续猜下去,开始三三两两地聊起了许多的事情。
“河宗的人最近好像在东海出没很是频繁,不知道又盯上了谁家的剑修。”
“这是好事,说明我东海当兴了。”
人们听到这句话,倒是颇为赞同的点着头。
倘若是人间别处剑修,知道河宗的人一直在附近晃悠,难免会有些慌张。
但是对于东海而言,他们虽然也有一些愁苦,却是能够看到另一个角度的事情。
山河观山河观,山宗是脸面,河宗是威慑,观宗是根基。
在山河观脱离青天道独立的这些年里,已经有不少剑修之地,严格的说起来,是天下一切修行之地,被他们盯上过。
甚至已经有些许多修行之地,消失在了河宗的手中。
东海却也流传着一些说法。
河宗的人虽然是疯子,但是他们确实不会搭理无名之辈。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争一争道门魁首的名头?”
山河观风头虽盛,但是道门之中,分裂之后的青天道依旧是无比强势的存在,尤其那座千年道观,便与槐都相望,虽然这些年很是安静,但是也不是什么垂垂老去的修行之地。
一众剑修想到这里,倒都是有些惆怅。
人间自然没有什么完全的好事。
河宗之人的出现,不得不让平日里有些互相看不顺眼的东海剑宗们难得共同对外起来。
众人聊了许久,又看向了远处高崖之下,那个在剑阶上坐着,撑剑而眠的白衣剑....道人。
“明日如果没有雪怎么办?”
“没有雪,丢脸的只是他张小鱼而已,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倒也是。”
明天下不下雪,这也是命运中的东西。
东海剑修们只修剑,不研究命运,自然不会看到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他们只是有着预感。
所以明天下不下雪呢?
一众剑修都抬起头来,看着天空。
而后便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那是来自某个剑宗的大道之修。
东海自然有大道之修,只是没有那么年轻的大道之修。
尤其是像张小鱼这样的二十五岁的大道崖主境剑修,千年来也就出过一个。
那还是七百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人间剑修格局未定,东海那座剑崖在人间的声音还没有被遗忘的太多,便总有些漏网之鱼留在了东海。
“从镇上传出的那句话...”
“是山河观张小鱼。”有人接下了那个老剑修没有说完的话。
他们之前自然也想过这句话的意味。
那个苍老的剑修看向东海方向,看着那个年轻人。
“所以他用不用剑?如果不用剑,那他的剑会留在哪里?”
众人也都是想到了这里,神色有些惊慌。
张小鱼虽然入大道的时间并不久。
但是人间天地根不一样,所成的道海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他的剑是人间剑宗的剑。
众所周知,人间剑宗的剑,便可以等于半个磨剑崖的剑。
甚至于在磨剑崖一度失去声音之后,传出过剑崖正统在南衣城的说法。
于是那些东海剑修们都沉默了下来,看向高崖下那个趴在剑上睡觉的白衣剑修——东海剑修们又承认张小鱼的剑修身份了。
因为他真的有柄剑,而且那柄剑就在东海。
他们怎么敢不承认呢?
如果是我们,在想要出剑的时候,会做什么?
剑修们这样想着。
盘膝静坐,剑横身前——这样才能长久地完整地看着自己的剑。
而后用意念磨着自己的剑,也用剑磨着出剑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