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斌眼神落在柒宝身上,这小女娃玉雪可爱,白白胖胖的,半点不受洪水所碍。
难道他们家,都是因为这女娃的出生,才会受到反噬?
在家刷洗的林婆子,听到女儿来了,满怀期待过来,结果隔着老远说了几句话。
赵春枝除了几句,看见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们多保重,就没别的了!
林婆子急了:“大妞,你是不是忘了,给娘送的粮食没卸下来?”
赵春枝一脸尴尬:“路冲断了,车不好走,今儿过来没带粮食,等路好些了,再送来!”
林婆子又不是三岁孩子,她就是从外面逃回来的,路能不能过,她还能不知道?
再说了,实在不行,放一袋子粮食也成啊。
天晓得,她一家人最近都是靠着上山采蘑菇、剥榆树皮、摘野果子挖野菜,几家同宗族人看不下去,给了两袋子高粱面过日子。
好在村里受损的人家不多,都忙着拾掇家里和地里,没人跟她抢山上的东西,不然一家人早饿死了!
赵春枝嫁的那么好,居然连一袋子粮食都舍不得,这闺女也是个白眼狼。
林婆子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黑着脸转身就走,留下对面尴尬不已的赵春枝。
路过的王婆子还不忘给人伤口上撒盐:“哟,这有钱人家的太太回来,不晓得给你带了啥好东西呢!”
林婆子呵呵:“比不上你家啊,有个当秀才老爷的亲儿子,就是没吃没喝,秀才老爷也不能干看着不管吧!”
来哇,互相伤害谁怕谁!
王婆子被噎的不轻:“嗤,小心捡野果子吃了带毒的,回头吃席我可不去!”
林婆子阴阳怪气回怼:“这吃席你家最有经验不是,去年吃了儿子和孙子的,今年是不是就要吃你老婆子的席了?”
柒宝在一旁看热闹,乐得拍手笑道:“王奶奶,你输了!”
她前世十八年,都是在大山里头,心性单纯不谙世事,几时见过这样婆子掐架,只觉得有意思的很!
王婆子气得大骂:“滚一边去,小兔崽子!”
拄着拐杖的祖奶奶过来,拉着柒宝的小手:“宝,跟祖奶奶家去,别理这些人!”
祖奶奶家靠村口不远,院墙边上的石榴红的像火。
她指挥着自家大曾孙;“大头,去,给你妹子摘个果果!”
柒宝仰着脑袋,望着红艳艳的石榴咽口水,摆着小胖手连声道;“不用不用,祖奶奶你别客气!”
娘亲说了,不可以问别人要吃的。
就算人家主动给,那也得推辞,实在推辞不掉才能收。
柒宝想着,祖奶奶这么大年纪,她要是推太厉害,把老人家给推倒下,不好吧?
祖奶奶瘪嘴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这小娃娃,就是礼数大,唉,也不一样啊。
你家祖上,那是做个官儿的,你爷爷教的,和咱们乡下人家还是不一样啊!”
大头摘了两个石榴给柒宝。
柒宝口袋太小装不小,只得拿衣服兜着,抱着两个大石榴,跑去找她大哥二哥。
“咦?他们都走了吗?”柒宝问的是赵春枝一家。
给贵叔送饭过来,蹲一边编草席的贵婶笑道:“能不走吗?我要是她,那脸都臊的都挂不住了!”
不止是贵婶这么想,周围几个干活的村民都是这么想。
那么有钱的人家,明晓得娘家遭了灾,连袋子米都舍不得,这啥闺女啊。
这林婆子和王婆子可都是个瞎眼的,扔孩子卖孩子,都捡着家里最有出息的嚯嚯!
虞大郎值守的同时,在山脚下收拾柴火,他这会儿走不开。
虞二郎也在靠村口翻地。
两个哥哥都走不开,柒宝只好自己兜着石榴往家去。
路过林婆子家,还听到她三哥中气十足的喊:“赵多福,别忘了你们家还欠我们家钱和粮食,记得叫你奶还!”
赵多福缩在家里不敢出门,憋着一泡眼泪连哭都不敢哭。
呜呜~,他好怀念从前,顿顿有吃,他不吃,他奶非得往嘴里塞的时候。
“三哥,回去了!”
盘龙村一直封闭了一个半月,陈捕头和关里正带流民过来安置时,大伙儿才不得已将村口栅栏打开。
陈捕头一路进去,见村民都在翻地种菜籽萝卜之类的冬季作物,老人小孩的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再看田间地头山野路边,也不见有新坟包。
他在心中感慨,这盘龙村和伏虎村,莫不是名字取的好,又有这小福星庇佑,发这么大的水,这两个村子居然没受影响!
可见这两个村子人心团结管理极好,要不然,但凡有个四处走亲访友的,必然会感染疫病,祸害整个村里人。
地里的村民,也纷纷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