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要塞之外,竹听风坐在城墙最高处,有风。
罕见的风。
把战场上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带到了这里,涌入竹听风的肺腑。
他开始咳嗽,黑血从他的口鼻之中涌出。
赤色要塞前的战场格外的平静。
但战争并未结束。
虚空的屠刀已经挥起。
但要塞内的人族将士还不知情。
昨晚那令天地变色的一刀,让他们燃起了希望。
竹听风继续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此刻,他是整个赤色要塞中最绝望的人。
只有他知道,不会再有那样的刀了。
因为那一刀的代价,是陆谨言彻底失去了和她本源的联系。
在老师的帮助之下,他将陷入沉睡的陆谨言带了回来。
那确实是惊世骇俗的一刀,可能是神将之下最强的一刀。
但即便如此,乌图也只不过受了重伤。
以一敌二,硬捍黑刀之威,还能重伤竹听风,最后退出战场。
这就是虚空的领主吗?
不会再有那样的刀了。
陆谨言已经陷入沉睡,她不会再醒来。
但乌图很快就会从重伤中恢复,哪怕只恢复三五成的战力,赤色要塞中也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兵锋了。
一道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那是一个老人,一个早该在华陆之上死去的老人。
他伸出有些虚幻的手,放在竹听风肩上。
竹听风的咳嗽渐渐平息。
他任由黑血落在他宽大的袍袖之上,轻声道:“老师,或许我一开始就是错的,踏过神将天关之前,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人温和的望着他,轻声道:“听风,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就像那丫头也做了她能做的一切一样。”
竹听风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回过头,声音中带着哭腔:“老师,他们都会死在这里,陆谨言、李子敬、魏无疆、徐明、常元龙……还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名字的人,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老人慈祥的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年轻人都还只是孩子。
但从成为自己的弟子开始,竹听风就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他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现在哭的像个孩子。
他很想安慰自己的弟子,告诉他不要放弃,还会有希望的。
但这是谎言。
永燃之地,是华陆的弃子。
就算有增援,也不可能跨越无垠之地,直接来到战场之上。
那是天王的权柄。
“至少,”老人斟酌着语句,“他们是带着希望和荣耀死去,你让乌图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对他而言,这是一场耻辱的胜利。”
竹听风止住了哭声,他的脸上血泪交错,但目光却依然清澈,他望向了战场的方向:“老师,我要活下去。”
“我会像个懦夫一样,逃离这里,隐藏在永燃之地的黑暗之中,寻找离开的机会。”
“我知道您能做到。”
老人的眼中露出了愧疚之色,他知道有时候,屈辱的活比荣耀的死更让人痛苦,他知道这种感觉。
竹听风的眼睛中流露出决绝的光。
“我要活下去,哪怕是背负着苟且的罪名,我也要活下去。”
“我会跨过神将天关,我会踏足天王之道。”
“我来背负,我来复仇。”
老人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嗯,你会活下去。”
老人化作虚影,隐没在竹听风的身上。
竹听风站起身,望向了焰山城的方向。
有几道强横的气机在迅速接近。
更深层次的绝望从他的心底升起。
瓦奇诺出现在这里,便意味着,焰山城已经陷落。
他转身向城楼之下走去。
城墙上的某处,李子敬狼狈的像个乞丐,但站在城墙前依然像个骄傲的王。
泷清站在他的身侧。
徐明死了。
李子敬望着那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双方对峙的战场中央的人影,其中一名全身遍布红色纹路的火山族老者缓缓升空。
他身上的肌肉之上,盘根错节的血管之下涌动着岩浆般的血,那是另一层次的力量。
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他不发一言,但所有赤色要塞中的战将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是火山族的领主。
赤红之恶,瓦奇诺。
李子敬笑了笑,他的笑依然优雅。
“瓦奇诺也来了,两名领主级同围一座没有神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