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测算出大行帝后丧礼的吉时,礼部与内阁集议,为褚亦枫进行“大行皇帝丧礼议注”后,并依礼施行。
褚亦枫与林以便薇分别在养老殿与永寿宫沐浴、容颜、括发后,更换礼服后,内侍在身前陈设祭奠物。
大殓三日,京城中的文武员及文武三品以上命妇,连续三日于早晨衣着丧衣,由神策门至思善门外哭临。
京城内的各寺庙观宇,击钟三万杵,终于,大行帝后的丧仪最后一步梓宫发引今日进行。
大统未定,扶陵之人便是褚炜与褚炽,此时的褚炽已被关押至大理寺的大狱中。
帝后入陵之后,褚煜和褚炜在前,依礼制回宫。身后跟着丧仪队和文武员及命妇。
长街之中,百姓皆是身着麻衣,敛神屏气。
沉闷肃杀的气氛,笼罩在整个京城上空。突然,一身素麻的身影冲至丧仪队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双手捧上一卷纸。
“民女有冤,斗胆拦截先帝丧驾,望睿亲王替民女作主,为京中受害女子昭雪鸣冤。”着穿素麻之人是女子,她俯身跪拜,不停叩首。
掌丧仪队的殿廷卫士上前,欲将女子拖曳而走。“大胆刁民,竟敢拦截先帝御驾,按律当绞。”
“睿亲王,求睿亲王及众朝臣为民女为死去的妓子作主。”女子叩首。
“你是何人?”褚煜问道。
“回王爷,民女是京城烟雨楼的洒扫丫头。”芳芳抬起头。
“烟雨楼,那不是西巷有名的妓馆吗?”朝中有大臣低语道。
“朝廷有令,官员不得狎妓,夜宿妓馆,否则杖刑,还得降职。”
“就是,这皇城根下,还有哪位官员敢去狎妓?”
芳芳抬头,望向褚炜的脸时,变得惊恐不安,身子哆嗦,几欲溃败。
褚炜霎时不解,他并不认识这位妓馆的洒扫女子,可凭心感觉,他摊上事了,极有可能是要命的大事。
“这位姑娘,本王与你从无照面,你可莫要污我清白。”褚炜义正言辞,站出来。
“啊。”芳芳的惊骇之色并非装出来,因为她的身体上仍有前段时日,被那男子凌虐抽打的伤痕与印迹。
“求睿亲王、众位大人替民女作主,晋王他德行有亏,荒淫无道。依仗皇子身份,强索妓馆燕女,凌辱虐打。有姐妹不堪其辱,无颜苟活于世。更有,更有我的姐姐,因遭晋王施暴施虐,被抬回后三日便去了黄泉。”
芳芳将手中的画纸递上,“烟雨楼被凌虐的姑娘皆可作证,狎妓施虐、淫害燕女之人便是当今炎朝的晋王。”
褚煜上前,展开芳芳手中的画纸,画中之人,正是褚炜。
“仅凭一纸画像,便给晋王扣上如此大罪,简直荒谬。”谢赞上前,拿过那画纸。
“作画之人,其用心险恶,当诛。”
此刻的芳芳不只恐惧,更是无措,她不明白,自己与姐妹都是受害者,为何在朗朗乾坤之下,受到质疑与污蔑。
“民女绝无一字虚言,望王爷与众位大人明鉴。”芳芳不停地磕头,仿佛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块腰牌。
“这块牌子,便是从晋王处得到。”芳芳将令牌呈上。
褚炜快速上前,一把夺过令牌,眼中瞳色微变,是锻造司的令牌,而且是雾山铸造司的特殊通行牌。
“锻造司?”褚煜瞥眼,雾山铸造司的特殊通行牌,除去徐陵与齐棠等人,宫中能拥有此通行牌之人,除去徐锦没有别人。
“这,锻造司令牌?”在场众臣见到令牌,无法再替褚炜掩饰下去。
锻造司的通行牌,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拿得到。
“求王爷作主,求大人作主。”芳芳的额头磕得渗血,在场众人也不禁心生一丝不忍与怜悯。
“左相,此事该如何处置?”褚煜拱手,谦逊地朝邱时闻请教。
如今邱慎宁已嫁给褚炜,相府与锻造司乃是姻亲,且看邱时闻如何姿态处理此事。
“我说过,我根本不认识她。”褚炜的辩驳越显无力。
“按大炎律例,此事该交由大理寺处理。”邱时闻声音不大,可听得出话中有些颤意。
“蒋宪争,你身为大理寺卿,此事则由你循大炎律法,全权办理。”褚煜望着地上跌坐的芳芳,“相关人证,也一并带回大理寺。”
“是,王爷。”
蒋宪争挥手,唤来手下二人,将褚炜架住,“将晋王与这位姑娘一同带去大理寺。”
神策门前,民女拦截丧驾,状告晋王一事,早已飞传回宫内撷芳殿,徐锦紧绷二十多年的弦,骤断。
大理寺的监牢内,褚炜一夕之间由王爷变成阶下囚。他拂拂袖子,踢踢衣摆,远离那些灰尘。
牢内只有一方老虎窗在顶,他抬头,今夜无月,依稀看得见星光。
仁政殿内,周令九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