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准备好了去实地调研,但在那之前,总归也要了解一些情况,否则就算他懂点生产相关的技术,过去了也必定是两眼一抹黑。
作为被考察对象,江城重型机床厂自然不会把常浩南一行人给晾着,肯定要派人陪同以及介绍。
但要是全都跟着对方的引导走马观,那就不是什么调研,而是去旅游了。
因此当天晚上,住进招待所的常浩南还是找怀国莫把江重的一些相关材料要了过来。
让他感到颇为意外的是,资料室送过来的资料只有大概不到三十厘米的一沓。
“只有这些么?”
常浩南接到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之后,向两名资料员确认道。
尽管只是自从90年代以来的,但对于一家大几千人规模的工厂来说,似乎还是过于单薄了一些。
“是的,您要的从1991年到现在为止的、跟生产经营有关的档案,全都在这里了。”
其中为首的一人点了点头,同时交给他一个文件夹和一支笔,示意在上面签字,表示已经收到了这些材料。
写下自己名字的常浩南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对方二人单纯只是管档案的普通科员,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这个问题也没有困扰他太长时间。
档案的封面上都会清晰地标注出建档日期。
绝大部分都是1996年末到1997年初这极其密集的一段时间。
包括最早一份1991年的都是如此。
显然,这是因为江重正处在从江城市属地方国企转变成兵器工业系统旗下子公司的过程中,因此只有一部分档案被送到了科工委保存,更多的应该还在江城本地那边。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
常浩南翻开了摆在最上面的
然后,他直接就是一个愣住。
“我艹,这个资产负债情况……认真的吗?”
根据档案里面的情况,这个江城重型机床厂,对于兵器工业总公司来说,完全就是个烫手山芋!
由于连年的亏损,该厂的总负债甚至已经达到了将近5亿元人民币,而企业净资产还不到这一数字的五分之一!
四个多亿的大窟窿!
要知道,在1993年之后,原则上就不再通过财政直接拨款的形式对企业进行救助,因此如果江重真的完全转移到兵器工业总公司这边,那么后者就要吃下这笔巨大的负债。
哪怕兵器工业近些年靠着武器出口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也绝对没办法轻轻松松地填上如此大的坑。
当然,这个企业净资产里面没有计算地皮。
不过眼下地产业,尤其是中部地区的地产业还没有被炒起来,从1995年才刚刚出现概念的土地使用权价值发展到这会,也就是把原本属于企业的房子租出去开商场开饭店。
受制于大型国企的环境特征,这些商业场所就算开起来,主要面向的消费者也就是企业职工,然而下岗潮之下这些人又哪有什么消费能力,所以哪怕算进来,情况也根本好不到哪去。
也因此,兵器工业总公司对这件事情产生了犹豫,所有权变更这件事情也就被卡了下来。
结果就是写着科工委的企业名录上已经有了江重的名字,但其实对方还没有真正被纳入管理。
在这个混乱时代,倒也不算特别离谱。
只是对于想要把重型模锻压机交给江重的常浩南来说,绝对不算什么好消息。
当常浩南合上最后一份,也就是1996年的档案时,窗外已经是明月高悬。
“不会真要我去拯救这家企业吧……”
他揉了揉两边有点发胀的太阳穴,不由得想起了重生之前看到过几次的某部电视剧。
人贵有自知之明,常浩南清楚自己既不是搞办公室斗争,也不是搞商业运作的那块料,所以很快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子后面。
“只能到那边再看了,这个年代能tm欠下5个亿也是有点东西在的……”
常浩南打了个哈欠,看向旁边的日历。
7月6日。
高考的前一天。
尽管已经有点晚了,但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根据常浩南自己的经验,高考前的一天晚上,是不大可能这么早睡觉的。
接电话的果然是常佳瑶。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声音跟平常有点不同。
虽然已经通过了体检和政审两关,但要想完成录取,还是得在文化课考试里面超过重本线才行。
而以她之前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而言,虽然都符合要求,但也不是特别保险。
电话里面常佳瑶说起来了很多兄妹俩小时候的故事,说实话常浩南对于大多数细节都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