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没,我的酒快断顿了?”邻居老张是个人来疯,立刻在群里发问。
“有二锅头,汾酒和其他几种百元以下的白酒和罐装东安干啤。茅台和五粮液肯定没有。您老如果想喝,我们可以帮您从网上订。”小杨显然受过专门训练,回答得干脆利落。
“有小米没,我家小米没有了?”
“有咸鸭蛋没,我家早餐习惯配咸鸭蛋?”
“有洗衣粉没,要雕牌的,不要进口货。进口货贵,还洗不干净。”
……
其他邻居也受到了鼓励,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回答基本都是“有”,即便没有,也能从网上解决。众人见状,顿时都安了心。干脆当给自己放了一次长假,准备趁机刷平时没空看的电视剧,或者好好睡上几天懒觉。
人的情绪总是能互相影响。见邻居们都安心休息,刘乐恒也彻底丢开了心中的烦躁,带着全家人一起,努力去适应隔离生活。
第一周过得很轻松,除了无法像往常那样去户外锻炼身体之外,其他限制,都没让他感觉到太大的不便。
居委会的保供超市,也如承诺的那样,保证了整个小区的基本生活物资。除非住户提出的要求挑战性太大,否则,哪怕某种物资一时短缺,两天之内,也能从网上替住户将其买到。
所以,第一周,群里的气氛很活跃。大伙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边交换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非但时间过得飞快,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被拉近了许多。
第二周,群里的气氛仍旧活跃,但是,就有了一些不耐烦的声音。毕竟,住在幸福里小区的居民,除了王宝生这种有特别爱好的土豪和少数几个事业编之外,其余都是工薪阶层。长时间不去上班,收入肯定会下降一大截。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小区里出现了新病例。正是当日几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之一,病毒在他体内潜伏了整整七天,才终于露出了獠牙。
这下,大伙心里头可就着了慌。特别是当晚出手拿下黄大锤的几个年轻人,简直是如坐针毡。
而其他住户,虽然当晚没有跟黄大锤发生接触,却同样需要继续隔离在家中接受观察。并且谁也无法确定,还要继续观察多久!
“谁把那姓黄的招来的,这不是害人么?”有邻居因为收入大幅下降,心情郁闷,忍不住在群里头发泄。
“可不是么,冤有头,债有主。姓黄的也太不是东西,报仇不找正主,却拉着全小区好几千人,一起蹲班房!”
“说是俩星期,转眼就变成了俩星期再加俩星期,这样加下去,啥时候是头啊!”
……
抱怨的话,一句接一句,在群里出现。从早到晚,接连不断。刘乐恒每次打开群,都能清楚地看见。
他知道邻居们并非有心针对自己,也理解大伙的心情。然而,那些话,却如同针一般,扎得他浑身难受,甚至好几晚上,让他都无法安心入睡。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坚决不在群里做任何解释和回应。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解释也没有用,反而容易令矛盾激化。
而邻居们抱怨过了,发泄过了,也就算了。谁也不会真的找上门来,要他给予什么赔偿。
然而,他却忘了,与黄大锤有直接瓜葛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楼上的王宝生。
后者起初,也是一忍再忍,试图以沉默来应对一切。然而,忍耐力,终究不像他这样强。
第三周,当又有人因为买不到延庆产的羊角蜜,而在群里骂骂咧咧的时候,王宝生终于忍不下去了,直接指名做出了回应,“黄大锤是我请的装修师傅,您想怎么着吧!我又不是诸葛亮,去年冬天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他今年夏天会感染病毒。您要是觉得是我让您遭受了损失,就直接冲我来,别在群里阴阳怪气。是打官司,还是休息时间到外边揍我一顿,我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