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事情不用继续对妻子隐瞒，房子出租之后，还贷压力也消失的一大半儿。刘乐恒在辞职两个多月之后，总算缓过了一口气儿，也又感觉到一些活着的滋味。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他每天把“收车”时间，尽量放在了晚上二十一点之前。而早晨“出车”时间，则放在八点半之后。这样，他每天早晨，就能“顺路”送妞妞上学，再“顺路”将妻子送到单位大门口，晚上也不会因为归来太迟，让妻子担惊受怕。
当然，夫妻俩心照不宣的是，这样可以还省下周小慧名下那辆车的油钱。虽然那辆小两厢，百公里油耗还不到六升。
每逢遇到限号的日子，刘乐恒也不用再躲到图书馆或者星巴克熬时间，而是大大方方地于自己的家中，完善修改简历，降低工资期望值，并且在简历当中，果断隐去了原本的职务，只写自己是个普通员工。
中国有句古话，东方不亮西方亮。在投出了第两万零一千二百三十六份简历之后，终于有了一家公司给出了积极回应，要求刘乐恒在周二上午十点，参加面试。
虽然这家名叫巴黎印象的公司，听上去带着浓浓的民营风格，并且只招短期合同工。但是，终究然让刘乐恒看到了一丝亮光。所以，面试当天，刘乐恒特地染了头发，刮了胡子，换上了每年参加集团公司职代会时才穿的西装，以最佳状态前去赴约。
公司距离他家也只有四站地铁，位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副食品加工厂院子内。据周小慧介绍，在她小时候，这家食品厂出产的臭豆腐，可是畅销全世界的唐人街。
最近十来年，全世界华人的口味都大幅提高，这家食品厂的臭豆腐就渐渐卖不动了。聪明的厂长一拍脑袋，干脆将食品厂搬去了河北。如此，用工成本大幅降低不算，原来的办公楼还可以化整为零，分别出租给一些小微企业，给食品厂带来大把外快。
所以，才走进巴黎印象所在的办公楼，刘乐恒就闻到一股非常复杂的味道。不能说臭，但是也不能算清新，就像腌坏了的腊八蒜上，洒了一瓶子六神花露水，又兑进去半碗豆汁，一碗卤煮火烧的老汤。
不过，巴黎印象公司的内部装潢，看起来却颇为上档次。设计至少出自专业人士之手，而用料也是最近两年最时髦的建材，奢华之外还透着一股子大气。
小公司没有人事干部，面试由老板娘亲自操刀。而老板娘姓吴，是个典型的东北姑娘，骨子里带着双职工家庭独生女特有的“虎实”。
她先跟刘乐恒随便聊了聊简历中提到的三江大学，随即，一拍桌案，高声断喝，“我知道了，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就觉得在哪见到过。师兄！你是我们土木系的大嘴师兄！大我十二届。辅导员的办公室里，有你的照片！自从你毕业之后，咱们土木系辩论队，就不复当年风光。”
“大嘴？”刘乐恒被吴师妹整得脑袋有些发懵，本能地低声追问。
自己当年带领辩论队，曾经横扫了整个三江大学不假，他可不记得，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个绰号。大嘴师兄，听起来多寒碜啊？好像自己走到哪，就吃到哪一般。
吴师妹眨巴眨巴眼睛，拍着桌子回应，“是啊，我们辅导员姓杨，还是你的铁粉呢。训练辩论队时，整天拿你为例子，给我们打气儿。害得老娘差点以为他是一个同……”
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在校园多年。她赶紧笑着改口，“害得我差点以为他特地虚构出你这么一个师兄来。不过，我们那届，总算没让他太失望，时隔十二年，又一次打进了四强。”
“你们已经很算厉害了。我上大学时，三江大学刚刚从纯理工科改成综合性大学没多久，文科只有三个系。你上大学的时候，文科估计都占到学校的百分之三十多了。”
“百分之三十二！”吴师妹想了想，笑着点头。“所以老杨也不能怪我们无能，是敌军变强了。”
既然是师兄妹，还出自同一个分院，老板娘推己及人，对刘乐恒的专业水平，就不再做丝毫怀疑。
又随便聊了几句母校的近况，她迅速将话头切回正题，“不瞒师兄，这家公司是我爱人和我一起开的夫妻店，小本儿经营，请不起正式员工，也给不起您五险一金。但是设计报酬这块，绝对不会亏待您。”
“五险一金倒不用着急，反正是合同工。”刘乐恒在研究招聘广告的时候，就已经从“合同工”三个字上，读出了其背后的含义，笑了笑，轻轻点头。
听吴师妹的意思，刘乐恒猜测，自己算是面试过关了。只是工资这块，还没来得及协商。不过，招聘广告上写的是底薪六千起，就冲师妹刚才说话时的虎实劲儿，刘乐恒相信，接下来，她应该不会告诉自己，那些数字只是为了骗人来应聘。
＂底薪是六千，具体每月师兄需要完成三份基本设计任务。然后再根据任务大小和完成质量，给师兄一部分提成。如果能多做，也给提成，每份任务保底一千。然后根据任务大小向上浮动。＂ 事实也基本如同刘乐恒预料，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