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跑关系,还要走访双水村的村民们,经常一跑就是好几天,他现在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虽然体格健壮,还是瘦了一大圈。老伴看在眼里,也感到心疼,所以特意宰了家里那只下蛋的老母鸡。这年月,按理来说,村子里有专门的畜牧员,村民们是不能自己养殖家禽,一旦养殖了,公社里面就会派人处理。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特别是在双水村这种比较偏远的乡村,田福堂身为一把手,拥有的权力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养几只老母鸡又算什么。不但如此,养鸡所需要的饲料也都是从公社畜牧员那里搞来的。虽然已经是冬天,吃得饱饱的老母鸡们还是很给力,几乎每天都能下蛋。田福堂这样档次的领导,自然不会像一般村民那样,舍不得吃而是拿到县城鸽市上换成零钱。几乎每隔几天,老伴就要给田福堂煮一个鸡蛋,今天考虑到田福堂特别辛苦,不但煮了两个鸡蛋,更是炒了一盘子鲜黄的鸡蛋。鸡蛋独有的清香味弥漫整个窑洞,田福堂还特意从柜子里取出来一瓶老汾酒,取出酒杯倒了一杯。就在他准备享受美食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福堂哥,福堂哥,我来了。”听到是孙玉亭的声音,田福堂心中一跳,当时就想将桌子上的饭菜藏起来,老伴也着急得不行,伸手去端盘子。但是。孙玉亭来得实在是太快了,话音刚落,人已经进到了窑洞里。“福堂哥,我搞到了金俊山的黑材料”孙玉亭兴高采烈的冲着田福堂汇报,目光着落在桌子上的饭菜上,他剩下的声音梗咽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了。孙玉亭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虽然从孙老太太那里搞到了钱,但是那些钱是准备用来娶媳妇儿的,不能胡乱花。所以这两天,孙玉亭就靠着家里的那些红薯过日子了。现在看到鸡蛋,整个人的心魂都被勾走了。咕嘟。他忍不住吞咽口水,怯生生的看着田福堂说道:“福堂哥,吃饭呢?”要是在以往,孙玉亭此时已经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了,但是今天田福堂家的饭菜实在是太丰盛了,他不由得有些心虚。田福堂这会也陷入了为难之中。按理说这么好的饭菜,他是舍不得让孙玉亭吃的,但是孙玉亭的帆布包里,装的可是金俊山的黑材料。他这几天在镇上跑关系,已经搞清楚了,金俊山已经拿下了田海民,正准备去镇上告他的黑状。要是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孙玉亭,依照孙玉亭小人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跟他一拍两散。田福堂想明白之后,只能讪笑着说道:“哎呀,是玉亭啊,我刚想让你大嫂去喊你的,你来得正好,赶紧坐。”他扭头看向老伴:“你这老婆子怎么没有一点眼色,没看到玉亭兄弟过来了吗,赶紧将筷子拿上来啊。”“这”田福堂的老伴还有些犹豫。田福堂黑着脸说道:“赶紧的,玉亭兄弟可是跟我亲兄弟差不多,当年玉亭在厂里面犯了事儿,回到咱们双水村,是我冒着危险,将他保了下来。”孙玉亭听到田福堂的话,心头猛地一颤。那件事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初他在钢铁厂里,因为跟一个有夫之妇勾勾搭搭,被女工的男人挤到了床上。那男人气得浑身发抖,喊来几个亲戚朋友,将孙玉亭关在屋里,准备去钢铁厂保卫科报案。当时孙玉亭害怕极了,他很清楚,一旦因为这种事情,被送进保卫科,肯定会被判几年。孙玉亭本来胆小,在危急关头也勇敢了起来。他趁着守在门外的那些人不注意,硬生生的用一双手,掰断了窗户外的钢筋,从窗户里逃了出去。在发现孙玉亭逃走之后,钢厂的保卫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在派出保卫干事对孙玉亭的情况进行了调查之后,发现孙玉亭来自黄原县双水村,考虑到他肯定会逃回去,所以对双水村发布了协助调查令,希望双水村的领导,在发现孙玉亭的踪影之后,能够将孙玉亭的情况及时反馈到在钢厂保卫科。然后刚才保卫科派人前去抓捕孙玉亭。当然,双水村要是能将孙玉亭扭送到钢厂,刚才甚至还会对双水村提出表扬。这件事只有田福堂一个人知道。在发现孙玉亭真的返回了双水村后,田福堂并没有向钢厂汇报,反而将孙玉亭偷偷的叫了出去,将事情告诉了孙玉亭。孙玉亭的表现跟他预想的一样,当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跪下来给田福堂磕了个头,从此之后死心塌地的跟着田福堂。孙玉亭见田福堂今天提起这件事,就知道这老东西是在告诫他。在接过筷子后,立刻保证道:“福堂哥,你放心,我孙玉亭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这次我确实拿到了金俊山的黑料。”听到这话,田福堂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你赶紧吃,吃饱了肚子,咱们两个再聊。”“好好好,福堂哥,您真是个大好人。”孙玉亭说着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孙玉亭老伴的厨艺并不好,只是能把菜做熟,但是这年月只要有鸡蛋,那